嚴千遠在外面不停地喊,焦急地轉來轉去,自己也不清楚爲何如此擔心。
遠辰聽到嚴千遠的聲音纔想起她這個大哥肯定要問個所以然。
“這該怎麼辦?絕對不能看醫生。”
遠辰在房間裏也焦急地轉來轉去。
“你再不吭聲,我撞門了!”嚴千遠吼道。
“什麼?”遠辰戴好墨鏡衝向門口。
“放心大哥我沒事兒。”遠辰把門開了一道縫,露出小臉,忍着痛說道。
嚴千遠是那麼好騙的嗎?他看着遠辰雙脣發白,說話也有氣無力,認定她生病了:“不行,得叫醫生。”
嚴千遠大步流星地走去客廳,去拿手機。
遠辰六神無主,無論如何也不能看醫生的,她不顧一切地衝過來,使盡洪荒之力抓住嚴千遠拿手機的手。
“不用,我沒病,可能是水土不服,也可能是有些累。你放心,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千萬別叫醫生。”說到最後,遠辰幾乎變成了哀求,“我休息一下,明日定會活蹦亂跳的。”
嚴千遠搖着頭。
“現在好多了,明日如果不好,我再看醫生,不用你催。”遠辰妥協一步。
見遠辰說得如此可憐,嚴千遠目光深切起來,說道:“真不用看醫生?”
聽到嚴千遠鬆口了,遠辰連連點頭說是,生怕他反悔。
只要不叫醫生來看病,她的病能好大半,其實她根本就沒有病,她只是擔心醫生查出她痛經好不好。只要今晚沒有別的意外,她就有機會去買衛生巾,再喝點白開水暖暖小腹,一切萬事大吉。
“等等,錢呢,自己可沒帶錢呀,該死的,真像唐僧取經一難接一難,沒錢怎麼買衛生巾呀!”遠辰心中又喫緊了,急得直冒汗。
遠辰的汗流得真是時候,嚴千遠還以爲她是因爲怕吃藥打針才流汗的,不由得心軟了。
“看把你嚇得汗都出來了。不叫就不叫,快去休息吧!但是,如果再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訴我。”
嚴千遠輕輕拍拍她緊抓着自己手的小手,遠辰鬆開手才發現他的手背上,有着深深的指甲印,觸目驚心。
他竟然忍着一聲不哼,好似這些傷痕印在別人的手背上。
遠辰十分羞愧,咬着手指,不好意思地看着這些指甲印,想說點什麼,可喉嚨裏像被東西堵住似的,發不出聲。
“沒關係,小KS,一點都不痛。”
嚴千遠放下手,滿臉笑容地對遠辰說,轉身要走。
哪能不痛呢,他又不是鋼鑄鐵打的,在他轉過身那一刻,臉上露出了喫痛的表情。
“你,能給我些錢嗎,我沒帶,歐元最好。”
遠辰眼一閉,反正他也看不見,一鼓作氣地說完了,只是她的聲音小得不能再小了,說完後,她心裏叫苦不迭:哎呀,太莽撞了。
嚴千遠的靈耳卻聽得清清楚楚,他的表情馬上恢復常態。
“你想用錢?哦,是我疏忽了。”
嚴千遠從沙發上拿起外衣,從內兜中掏出一張卡給了遠辰:“這卡到哪兒都管用,沒有密碼,隨便刷。”
“不好意思。”
遠辰急中生智,雙手抵住嚴千遠的胸脯,便要退出他的懷抱,然而,嚴千遠的另一隻手卻圈住她的肩頭,不讓她離開。
陳海帶給他的這種感覺跟前幾次一樣,他似曾相擁過。
有人說時間是治療情傷的靈丹妙藥,可以淡化對一個人的思念,但嚴千遠對遠辰的思念越來越濃,無數次驚夢,夜不能寐。然而令他無解的是,一見到陳海,這種憂傷就無影無蹤。
嚴千遠神思恍惚了。
“大哥!”
遠辰可清醒得很,她一彎腰,從嚴千遠的包圍中鑽出來,小手膽怯地指了指嚴千遠高舉着的卡。
嚴千遠的懷裏空了,心也隨之空了。
“哦,給你。別亂跑,用時要記得叫我。”
嚴千遠從萬千思緒中走出來,把卡給了遠辰,轉身回自己的臥室去了。
遠辰達到了目的,拿了卡忙跑回屋裏。現在有錢了,萬事俱備了,等他洗澡時,她就有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去買衛生巾。
“耶——”遠辰高興地在臥室裏轉着圈,然而高興不到三秒,問題又來了:大哥的臥室裏有洗手間,他何時洗澡自己又怎能知道?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遠辰揣好卡,躡手躡腳到嚴千遠的臥室門口,貼耳細聽。
“咦,一點聲音也聽不見。”急得她百爪撓心。
她顧不了許多了,擡手敲了敲門:“大哥,我可以進來嗎?”
遠辰太聰明瞭,來了一招兒投石問路,等着嚴千遠親口告訴她。
“嗚,似乎有腳步聲,是去洗澡了嗎……”
嚴千遠猛地拉開了門,貼在門上偷聽的遠辰又差點撞入他的懷中。
遠辰急忙站穩身體,看到他手中拿着睡衣,便故作驚訝地說:“噢,不好意思,你先洗澡吧,我在外面看會兒書。”
她把門給他帶上,嚴千遠無奈地搖了搖頭,走進浴室,關上了門。
遠辰這下聽得仔細了,因爲剛剛關門時她故意留了一道細縫,以便自己能聽見動靜,待裏面水聲響起,遠辰才徹底鬆了口氣,匆匆忙忙地跑出去,順着入住時的路來到了服務檯。
“請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服務員用法語問。
“請問哪兒可以買到衛生巾?”遠辰換成女人的口吻說道,她沒意識到自己能用法語交流。
服務員很熱心地把她領到酒店內的超市,遠辰像感謝菩薩一樣,對她鞠躬致謝。
遠辰提着裝着衛生巾的袋子,飛也似的原路返回。
來到門口,她便小心翼翼起來,她慢慢推開房門,把手提袋包在自己寬大的衣服裏,見嚴千遠還沒出來,便躡手躡腳地踏進來,一溜煙跑到自己的臥室,把門反鎖了,馬上上衛生間。
“痛快!”遠辰肚子雖然仍有些痛,但心事已了,整個人也輕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