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老大不容置疑的電話,趙智很惶恐,該如何對老大說陳海的事呢?和衣而臥的趙智閉目沉思了一會兒,無奈地嘆息幾聲,便急匆匆地奔往辦公室了。
他有預感,今晚“暴風雨”不同往日。
“嗞——”曾宸光的車停在樓下,趙智的心隨之一抖。
曾宸光進了辦公室,鐵青着臉一言不發,擡手關掉了燈。
趙智惴惴不安,如同在冷風冰霜中,瑟瑟發抖。他看着曾宸光明亮又寒氣逼人的雙眼,靈魂不敢偏離一分一毫。
黑夜中,兩個高大的身軀直直地面對面站着,像兩尊雕像,沉穆無聲。
“一件事,明天的會議你主持。”
曾宸光撂下話就轉身離開,已做好準備,迎接劈頭蓋臉痛罵一頓的趙智回過神來時,曾宸光的車又消失在黑夜中了。
“就這麼完了?”
趙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種空落落的感覺離自己的擔心相差十萬八千里,還不如被老大痛罵一頓或者捶幾拳更爽快,真是想找打都不如人願!
曾宸光站在門口呆了一會兒,才敲了門。
剛剛躺在牀上的劉叔一骨碌坐起來,又仔細聽了聽,確實是自己家的門在響,劉叔以爲遠辰回家了,高興極了,連鞋都沒穿就跑過來開門,當他看到門外站着的曾宸光時,激動地抓着他的手,噙着淚,囁嚅着:“司,司令,你可回來了。”
劉叔一見到曾宸光就把遠辰的事兒忘得一乾二淨了,急忙拉他進屋,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一番,生怕他的司令少了一塊肉,見曾宸光風采依舊,終於放下心來。
“好,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劉叔一句話沒說完,早已是淚流滿面。
“嗯!”曾宸光依舊言語不多,拍了拍劉叔的手就走向遠辰的臥室,按說,遠辰應該沒有睡,就是睡了,他也要看她一眼,認認真真地看她一眼,以解自己的相思之苦,並且今晚的遠辰帶給他太大的震撼。
“她,她不在……”
此時,劉叔的內心矛盾極了,不知該不該實言相告,怕曾宸光身心俱疲,受到傷害。
“還沒回來?”
曾宸光停下腳步不可置信,按嚴千遠開車的速度推算,遠辰早該回家了。
劉叔欲言又止,遠辰和嚴千遠搞在一起的事兒他難於啓齒。
“有話快說!”
曾宸光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可他不願相信宴會上所看到的,他們一定是逢場作戲。
劉叔咬着牙,憤恨地說:“司令,不值,她不值得你去心疼。也怪我沒看住他們,沒幾天工夫,他們就勾搭上了,這不,直接搬他家住了,走得既突然又決絕,連個騙人的理由都沒有。”
劉叔的話就像一顆重磅炸彈,炸得曾宸光站立不穩,他不願意相信的事實還是來了。
劉叔急忙扶着他卻被他推開,拖着沉重的雙腿,一步一步挪到遠辰的臥室,坐在遠辰的牀邊,雙手捂着臉,低沉着頭,痛苦萬分。
他就這樣坐了好久,當他再次擡起頭來時,臉色蒼白,神情頹廢,一向偉岸的身軀被悲傷所浸。
好孤獨,好無助,最信任的兄弟和唯一愛過的女人雙宿雙飛了,哈哈,上天真是會玩弄人。
曾宸光第一次嚐到了背叛的苦澀味。
他一臉苦笑回到自己的臥室,倚着牀頭,望着滿天星斗,那最亮的星真像遠辰的眼睛,閃閃發亮,調皮又可愛,他報以溫柔一笑,笑後卻心如刀割,但他忍不住不看,相望中淚已滿面。
他想恨她,可恨不起來——遠辰壓根不知道他和嚴千遠的關係。
思緒萬千的曾宸光又想到了嚴千遠,這個過命的兄弟一定有難言之隱。
“唉——”曾宸光一聲長嘆讓門外的劉叔揪心不已,他的司令從未有過這樣的煩惱。
“唉——”劉叔也嘆息一聲,他知道英雄難過美人關,司令的情傷無藥可救,只有他自己慢慢療傷。
……
爲曾宸光而傷心的遠芳被曼妙兒帶回家中,曼妙兒像極了知心姐姐,溫柔體貼地說道:“你這個樣子真不讓我放心,今晚就住我這兒吧!”
她走進浴室,爲遠芳放了洗澡水,還拿出自己新買的睡衣,遠芳恍然間像看到了媽媽,不由分說抱着曼妙兒的腰大哭一場。
曼妙兒撫摸着遠芳的頭髮,眼睛裏卻笑得得意。
“好妹妹,別傷心了,如果你信得過我,就把你的傷心事說出來,或許我能幫到你!”
曼妙兒明知遠芳被人甩了,按時間推算,那個英俊的男人一定和陳海有關係,她需要確認一下。
遠芳仍深陷在痛苦之中,不停地哭泣,沒有要傾訴的意思。
曼妙兒轉轉眼珠,馬上義憤填膺地說道:“何必爲那個臭男人哭得死去活來。信不信,就是你現在哭死,他也不會傷心半毫。你好好想想,爲他值得嗎?”
“是呀,不值得。可我就是不服,難道天下的好男人都要圍着她轉?”遠芳終於說話了,“老天太不公平!”
“妹妹,你怎麼糊塗了,指望老天公平,那是癡人說夢,老天何曾公平過?如果公平,那麼我們的付出爲什麼得不到回報?妹妹,老天指望不上,一切靠自己爭取!”
曼妙兒逼視着遠芳的眼睛,似乎要把她的仇恨植入遠芳的心裏,她相信人一旦有了深仇大恨,就會無所畏懼,勇往直前,這都是演戲的功勞。
“對,你說得對!哈——哈——哈——我爲什麼要讓他們得意?”
遠芳悽慘地笑過之後,雙目含恨,像要噴射出火焰一般,身邊的曼妙兒也被她可怕的樣子嚇住了,不由得吸了口涼氣,女人一旦狠毒起來,比男人更甚。
然而發過瘋後的遠芳卻一臉平靜地走進了浴室,好似剛剛的狂笑只是個夢而已。
當浴室的水嘩嘩啦啦響起時,曼妙兒才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她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更厲害的角色,自己的控制權不知還存多少,除了這個她還隱約感覺到嚴千遠早已知道了這次計劃。
她開始坐立不安,相較於控制權,她更擔心後者。她強迫自己安靜下來,閉目回憶宴會上的一切情景,慢慢地她露出了笑臉,自言自語道:“不會的,陳海的表現顯然也驚呆了嚴千遠,可恨的是自己太低估陳海了,反而讓她搶了風頭。”
“你想得到嚴千遠?”
遠芳悄無聲息地站在曼妙兒面前,雙目如炬直窺曼妙兒的內心。
曼妙兒眼神慌亂一陣,強作鎮定:“不,我是不想讓小人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