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一個踉蹌，差點沒一頭栽在地上:“姜老弟，這年頭可不興講神話傳說啊。”
更何況在他看來，我再怎麼牛逼，最多也就是一個活了二十年的風水先生，這種上古的東西怎麼能有機會接觸，還能張口就來？
“這不是陰氣，是邪氣。”我點明。
結合鬼面娥的傳聞，經我這麼一提點，胖子頓時感到一陣後怕。
鬼面娥雖然是一方霸主，但萬物相生相剋，活了有些年頭的長蟲可是能夠碾壓它的存在，甚至會以此爲食。
但是幾千只鬼面蛾纔會孕育出一隻鬼面娥，放在現世不僅珍貴，甚至製作的祕法都快要失傳，或許苗疆那邊的蠱師還能復刻鬼面娥，不過不會拿它去喂長蟲。
蛇這些亂七八糟的蟲要多少有多少，不怕做不出印蟲，鬼面娥拼死也只有一隻，價值顯而易見。
我人已經麻了，這個墓裏青銅器沒多少，金銀玉鐲沒多少，這些快失傳的，或者已經失傳了的祕術跟動物倒是要多少有多少，甚至奢侈的弄出了一條單向生物鏈。
“如果下頭的東西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是一條燭九陰，那講道理應該會上來跟咱們拼命。”
我感覺到那股邪氣一直都在很遠的位置，似乎短時間內構不成威脅，但是鬼面娥已經在我們面前開闢出了一條道路，屍傀已經不見了。
“而且都是上古物種了，氣息應該沒這麼弱吧。”我閉目引燃陽符，符顫顫巍巍的燃至一半，忽然滅了。
鬼面娥沒動靜，看來是地下正主不樂意。
據書記載，燭九陰常年呆在地下，雙目退化不能視物，喜吞陰物，畏光，懼陽，可謂是陰界物種裏接近食物鏈頂端的存在。
一張陽符對它來說只是不喜，沒有到傷它的地步。
“不對。”我盯着沒有燒完的陽符，磕破手滴了滴血在上頭，看着上面蒸騰起黑氣，擡頭對胖子說道:“這東西已經死了！”
胖子走過來，扒拉幾下符紙，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我的說法。
“這邪氣裏混雜着一點死氣，如果是燭九陰，放在下面的應該是一段骸骨。”千年時間餘威猶在，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分析。
如果本尊在，我燃個陽符的威力跟把自己雙肩陽火拍亮沒什麼區別，不至於這麼大反應直接滅了。
胖子眼睛一亮:“那已經是個寶貝了，你看……”
“有命拿沒命供着。”我打斷了他，燭九陰的東西我也心動，但一時心動跟出去次次心動還是分得清的。
來之前也沒有想過會下墓，如果能帶一點專業設備過來的話，說不定我跟胖子已經開始準備下去看看了。
看着胖子扼腕嘆息了好一陣，被屍傀打通的洞忽然有了動靜。
像是重物墜地的聲音。我跟胖子蹭到洞口，伸着手電筒往裏頭看，蛾子羣居在一起，但是沒有羣居精神，屍傀打了這麼長的通道，旁邊的鬼面娥還在用三對足自己摳牆。
我摸了把牆，這寬度，就是真打起來也沒問題。
洞裏也沒見遺落的幼蟲，按理說屍傀跟石壁硬碰硬應該不佔優勢。
我跟胖子對視一眼，一同進去順着這條道走，又進入了一個甬道。
“看樣子墓室之間互相連着。”我看了眼甬道里，屍傀不在，不知道去了哪兒。
“他們按甲字做墓，有點套娃的樣子，不會離譜到哪裏去，如果不是邊道，往旁邊挖基本沒問題。”胖子補充。
我點頭，他說的沒錯，但我們缺乏的是一分契機，手頭沒有鏟子，總不能徒手去挖。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能早點意識到，我們不會走這麼多的彎路。
這裏也有火龍，似乎從我最初點燃的地方一路過燒了過來，兩邊甚至還有排水渠，墓道周圍都是壁畫，跟之前無一般二，無非是歌頌將軍運籌帷幄，承了功德。
轉到下一個路口的時候，壁畫內容急轉直下，變成了之前幻覺裏見到的壁畫。
我第一反應是遠離胖子，然後去破壞牆上壁畫。
“你幹什麼？”胖子急忙拉住我，“別說這墓裏的白玉棺了，就這一壁畫，裏頭的價值就不可估量！”
我心說墓主人都能給自己墓裏放機關，不在乎破不破壞自己長眠之地了，你替他瞎操心什麼。
嘴上回應胖子的是另一種說辭:“我看看後面有沒有化骨蟲，這個壁畫我見過，幻覺崩塌的時候裏頭都是蟲子。”
“不用那麼麻煩，”胖子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你直接往前走看看會不會回到原地不就好了？”
我尋思也對，當即放棄了破壞的想法，跟胖子繼續往前走。
確實沒再回到原點，可是之前我明明沒有來過這地方，爲什麼幻覺裏能夠重現？
沿途胖子又破壞了不少機關，箭簇，銀針，挑挑揀揀收了不少。
“再怎麼說也都是古物，就算沒啥用帶回去紀念也沒問題——嗯？”
胖子翻看一支完好的箭簇，忽然把它遞給了我:“上頭有字。”
我接過，還是小篆，胖子又從一地狼籍裏挑出來幾支箭身拼湊好後遞給我。
我看了半天，再次發揮了連蒙帶猜的本事:“是九字真言。”
胖子一臉肉疼，我將真言磕磕絆絆唸了一遍，還算完整，再默唸一遍，瞬間一股暖流盤踞心頭，似乎在盪滌周身，頓時感覺體內玄氣剔透不少。
想不到這樣也有效果。我訝然，胖子更是將這箭簇相當寶貝的收了起來。
我掂量這東西的重量，隨口問他道:“這東西做法器應該不錯吧，話說回來，爲什麼要在箭簇上刻真言？”
胖子也很震撼，但他很快冷靜了下來:“也沒什麼，只能說這墓主人挺貼心。”
貼心貼的方向都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