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牀擠一下,能夠躺得下兩人。”
“還是算了。”祈宴把他拉到牀上,“你睡吧,我坐一下就好。”要注意保持距離。
小屋一盞燭火跳動,陸青餘不敢說自己暗藏的心思,他想再與他同榻而眠。
以前覺着輕而易舉的事兒,現在卻好似做不到了,也或許,他能用一些方法,他的魔族血脈,帶給他天生的魅惑之力。
祈宴已經坐在桌邊,他定定神走過去,剛想從後環住他,祈宴已回了頭:“你怎麼又起來了?”
他的胳膊正半擡,只好訕訕收回:“我……起來看看外面天氣。”然後屏吸凝神,散出些香氣來。
離得近,祈宴立時就聞到了,他第一反應是往外看下沒下雨,第二反應纔想到下雨了人也在屋裏,何況有鈴鐺,也淋不到雨,於是又疑惑:“你是有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叫大夫?”
陸青餘:“……”
“沒有。”他只好轉身,回到牀上。
“快睡吧。”
他捏着被褥還是不甘心:“我也不知道怎麼有香氣了,你還好吧?”
“還行。”祈宴很是淡定,說要保持距離,就絕不往那方面想,“你若擔心,我現在就出去。”
“不用。”弄巧成拙,陸青餘連忙收回香氣,待確認氣息都散了,揪着被褥,很是挫敗。
他慢慢褪去外衣躺下,想了想,在被褥下把中衣也褪了,而後慢慢闔眼,自是睡不着的,連呼吸都輕,聆聽着那人的動靜,設想着他會不會走過來。
可是等到了許久,也並沒有動靜,祈宴撐着胳膊在桌邊,已經睡着了。
“……”
失敗的魅惑之力,虧他傳承了這血脈。
他躊躇許久,又慢慢把衣服穿好,拿了一件外衫,起身輕輕披在祈宴的肩上,坐在他身邊,安安靜靜地看着他。
心間雜亂卻也甜蜜,在這良夜之中,心動得如此純澈,讓他又有些不恥自己方纔的行爲。
他要拉回來的是真心,不是慾望。
後半夜,孔南飛在外敲門:“收拾好了,你回去睡不?”
祈宴被吵醒,看陸青餘坐在身邊驚了一下,又回覆外面:“大半夜還挪什麼?”
“不是,那你也不能佔我師弟的房間啊。”
“關你什麼事兒?”
“當然關我的事兒。”孔南飛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他要利用那四個傢伙,給他們施加蠱心決,讓他們拿着玉簪,等他們能碰到祈宴的命門時,靈決生效,就會刺入祈宴心口。
這計劃是挺好的,可是你不找他們,躲我師弟房間幹嘛?
這讓他怎麼實施?
叩了幾下,那木門吱呀一聲,自己開了,孔南飛探頭進來,望了望他們:“有牀不睡你倆大半夜地坐着幹嘛?”
祈宴也對身邊人道:“是啊,你怎麼起來了?”
“我……”陸青餘低頭,“怕你受涼,給你披一件衣服。”
祈宴看見了自己肩上的外衫,笑道:“我怎麼會受涼。”他起身,“算啦,我回去吧。”又將外衫遞迴給他,“謝謝。”
簡單二字,並無二話,隨後推門而出。
祈宴出門後見萬小圓的房間燈還在亮着,那幾人又在玩牌。
他走到門口故意咳嗽一聲,裏面噼裏啪啦,燈迅速滅了,動靜立刻消失,沒一會兒後,又有窸窣響動,萬小圓訕訕來開了門,呵呵笑着:“宗主,早啊。”
祈宴瞧瞧皓月當空,冷眼看他:“大半夜的,我還沒睡呢,早什麼早?”
“額……宗主餓不餓,我給你做點消夜喫吧?”
祈宴沒回復,也沒再理他,往二樓去了。
幾人推推攘攘:“宗主生氣了麼?”
祈宴倒是不管他們玩不玩牌,但不喜歡他們睡太晚,早睡早起才身體好。
幾個人最終決定,還是由萬小圓做點消夜去示個好。
萬小圓很快端着一碗麪上樓,正中孔南飛下懷,他本來在師弟房間坐着,此時連忙衝出去,躲在樓梯口,在萬小圓路過時點入蠱心決,而後將玉簪放到他上樓的臺階上。
萬小圓沒走幾步,低頭瞧見玉簪,然後……腳一踢,把他踢到了樓下:“什麼東西差點把我滑倒。”
孔南飛:“……”
萬小圓把面送進去就出來了,孔南飛氣得不行,回到師弟房間倒了一杯水猛地一灌,又面色通紅跳起來:“阿青你這怎麼是熱水?”
陸青餘連忙倒了涼水給他:“燙到沒?”
“你說呢,你以前壺裏不都是涼水嗎?”
“我……現在比較喜歡喝熱水。”
孔南飛又灌了一杯涼水後,看見莫全有走過窗前,正是往正堂的方向去。
他又連忙起身。
陸青餘:“……二師兄你慌慌張張幹什麼?”
“看着宗主。”他甩下此話,從窗上躍出去,仍舊躲到樓梯口。
那邊幾個人又想了一下,怕宗主不肯原諒他們,派莫全有把牌上交了。
莫全有上了幾步樓梯,低頭瞧見那玉簪。
他前後左右看了又看,然後偷偷把玉簪撿起來,揣在懷裏。
孔南飛滿意而笑:“這回肯定能行。”
莫全有零零落落把牌倒了一桌子,舉起手再三保證:“我們以後再也不玩兒了。”
祈宴以扇骨在桌上撥了撥:“都交完了嗎?”
“絕對都交上來了。”
“好,你回去吧。”
莫全有被施了蠱心決,沒立刻走,站在桌對面,撓撓頭:“爲什麼我會有一種想拉開宗主衣服,把玉簪刺進去的衝動?”
玉簪?
不行,他立刻按緊懷:“這玉簪看上去就挺值錢的,我要拿出去賣錢,任何事情都不能讓我把它掏出來。”
他壓住那衝動,退出去,關了門。
在外偷聽的孔南飛:“……”
這個視財如命的傢伙!
再次失敗,他手一勾,把玉簪收了回來,又氣呼呼回到師弟房間。
陸青餘已備好了溫水,遞給他:“你看着宗主幹什麼?”
“你那幾個師弟去他房間你沒看見?”孔南飛拍拍桌子。
“那又怎麼了?”
“你不懂。”
陸青餘眼眸一暗,心想,現在大概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