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這也算是北元的門面,是對他國展示北元強大的一種象徵,所以驛館修的十分氣派,光門口的兩個石獅子,都是用漢白玉手工雕刻而成,獅子的眼睛更是直接用真金打磨鑲刻進去。
大門六進六出,上面蓋着圓筒琉璃瓦的屋脊,陽光下閃閃發亮,門欄窗格皆用朱漆粉刷而成,門前是玉石臺階,雕鑿出祥鳥瑞華紋樣,兩邊高牆隨地勢一路圍砌下去,一眼望不到邊,門楣上黑底金漆“喜樂驛館”四個大字,氣勢奪人。
一行人的馬車剛停穩,門口的小廝馬上過來放腳凳,同時車外響起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是趙公子嗎?”
趙靖宇掀開車簾,便見到一個肥頭大耳,大腹便便,下巴處還有顆黃豆大小黑痣的中年男子,他身穿北元官服,肚臍下的腰帶都快勒不住他那個肚子,臉上掛着如彌勒佛一樣的笑容,怎麼看都覺得有點反胃。
“我就是。”說着,趙靖宇便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一看下來的人是趙靖宇,中年男子兩眼放光,跟見了財神爺一樣,上來先一個大大的熊抱,整的趙靖宇以爲這是北元慣用的見面儀式,一看他也不抱另外兩人,只得尷尬的笑一笑,自己都不認識他,還如此客氣。
“曹大人,人給你送來了,我就先回去覆命了!”一名御林軍統領向曹穎說道。
“行行行,將軍慢走,有空常來玩啊!”
曹穎笑盈盈的送走了御林軍,轉身又回到趙靖宇跟前,熱情的將其三人迎進驛館內。
進入驛館,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塊足球場大小的庭院,走過庭院,穿過中門,往裏走就看到北西東三個方向各一棟四層樓高的閣樓,彼此不相連接,前面是空曠的平地。
一樓主要是喫飯歇腳的地方,二樓往上走就是大大小小的廂房。
“趙公子,咱們這個驛館一共有三十五個房間,你們三個人的房間下官都安排在二樓靠江的位置,一來方便,二來風景採光都很好。”
“你看說這麼久,忘介紹自己了,鄙人姓曹,單名一個穎字,是這裏的主事,趙公子可以叫我曹主事,我一般都會在一樓待着,趙公子和朋友如果有什麼需要都可以隨時來找我,或者讓館裏其他驛員找我都行。”
曹穎一邊客氣的介紹道,一邊將三人帶到二樓,略微喘口氣後把三個房間一一指給他們看。
“趙公子,有件事我得跟你們說明白,皇上特意交代過,因爲你們身份比較特殊,可能在館內會給你們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還請你們儘量不要出門,早中晚飯下官都會派專人爲你們送上來。”
“意思就是軟禁?”李榮基聽出裏面的意思,有點不爽的問道。
趙靖宇攔住他,微微一笑向他保證:“曹主事放心,我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待曹穎離開後,趙靖宇才說:“別忘了我們現在什麼身份,要想活着離開上京,你們倆一切行動都必須聽我安排,現在先各自回去休息一下,晚點來我房間,我安排一下。”說完之後,他拍拍兩人的肩膀,自個推開中間屋子的門進去了,其餘兩人對視一眼都相繼回到自己房間裏。
元武宗表面上一副暴君的樣子,其實是個城府極深的人,和他交流趙靖宇感覺很喫力,必須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能多說,更不能不說,言多必失,少則生疑,至今他都還不敢真正確定自己對元武宗是明君的判斷是否正確。
元武宗表示放自己出來完全是因爲自己的身上有他的影子,但這話隔誰那裏都讓人難以置信,即使是有,也沒有到那種無慾無求的境地,自己還真有點想不明白元武宗到底在試探什麼。
趙靖宇翻了個身,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眼神迷離,開始漸入夢境。
儷宮施工現場旁邊的一老舊房子裏,一羣士兵圍在一張桌子邊賭牌九,聲音大的十米開外都能清晰聽見。
這時,門口一名把風的士兵連滾帶爬的跑進房間,急匆匆的喊道:“百旗大人,百旗大人不好了,有人來了!”
那名負責看管俘虜的百旗正推牌九推的正歡,忽然聽到手下毛毛躁躁的跑進來,臉上不樂意了,“啪”的一聲把手上的牌九砸在桌上,怒斥道:“誰啊,這麼不長眼!”
“把你剛剛的話再重複一遍。”完顏宗幹出現在一衆人的身後。
此刻,他正站在門口,目光朝昏暗的房間裏看了一圈,待看清裏面烏煙瘴氣的一幕,不禁眉頭眉頭一皺,再看到這名百旗衣衫不整,皺紋更深了。
百旗一見是太師,剛剛的神氣瞬間煙消雲散,他一邊誠惶誠恐的穿好衣服,一邊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對方跟前,不顧自身形象諂媚道:“太師您來了,剛剛卑職那是教訓屬下沒有眼力見,不知道您過來。”
“不廢話了,今天早上比武場那個梁國人在不在?”
“比武場上的梁國人?”百旗極力回想,隨後便一拍腦袋回答道:“有有有,他好像叫趙什麼宇?”
“趙靖宇?”完顏宗幹想起什麼,迅速確認道。
“對對對,太師您認識?”
“他人呢,快把他帶過來!”
百旗面露難色,尷尬的說道:“太師,您來晚了,那小子已經被宮裏的御林軍羅統領接走了,說是皇上下旨,將他們三人安置在喜樂驛館。”
“喜樂驛館?”
百旗小心翼翼的點點頭。
見來晚一步,完顏宗乾沒繼續耗下去,扭頭就離開了,留下還沒搞明白狀況的百旗,他摸摸腦袋,自顧自的說道:“這小子排場比老子還大?”
“百旗大人還繼續來!”手下士兵又開始熱鬧起來。
“玩個屁,你們把這裏看好了,我有事出去一趟。”
說完,那名百旗拿起桌子上的佩刀離開屋子往後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