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如發似乎不敢相信,一臉問號地看着覃笑笑。

    在他的概念裏,他讓覃笑笑落水了,覃笑笑就應該跟他阿爸添油加醋地說兩人的矛盾,最好看到他被打個半死,心裏才舒坦。

    怎麼可能幫他這個罪魁禍首說話?

    但是……

    覃笑笑氣鼓鼓地看着劉文柏:“我纔沒有記錯!我的頭就是我自己磕的,根本不是如發哥哥打的!”

    她說得信誓旦旦,洪富還在氣頭上,把棍子舉起來指着洪如發,說:“給你機會,你自己說?”

    洪如發了解他阿爸的脾氣,即使告訴他覃笑笑頭上的傷不是他打的,在落水這種大事面前,這點小真相已經不重要了,他一定會通通算在自己的頭上。

    洪如發決定保持沉默。

    洪富哪能想到兒子的心思能如此千迴百轉,在他看來,沉默就是默認,就是討打!

    覃笑笑心裏直嘆氣,表示帶不動啊帶不動。

    劉大夫沒有洪富力氣大,雙手握着棍子都無濟於事,也氣惱自己兒子太實誠,不知變通,便扭頭對劉文柏說:“你回屋裏學習去!”

    劉文柏不捨得走,“阿爸,我作業寫完了。”

    覃笑笑翻了個白眼,眼神觸及到洪如發時,心裏涌現一絲內疚,雖然他欺負自己在前,但那些小動作只是讓人討厭,並沒有給她帶來實質性的傷害,在水塘邊洪如發推自己的那下……沒有用力,是她借力往後退才落的水。

    她想嚇唬他,結果差點溺死在水塘裏,幸好洪如發救了她。

    這麼一想,看着就要被洪叔叔打死的洪如發,覃笑笑更內疚了。

    “其實……”覃笑笑小聲道。

    劉文柏聽到覃笑笑說出的兩個字,立馬意識到她要說自己是不小心掉進水裏的,忙打岔:“妹妹還在發燒,我們不應該打擾到她休息。”

    覃笑笑瞥了他一眼,剛剛還很猶豫要不要說出真相,畢竟當衆承認自己做了壞事是一件很需要勇氣的事,但現在她毫不猶豫地說:“阿爸,你是不是以爲我是被如發哥哥推進水裏的?不是這樣的,是我自己腳滑,不小心掉下去,後來還是如發哥哥下水把我救上來的呢!”

    好吧,她目前還是缺乏講出所有真相的勇氣。

    林金洋:“笑笑……”

    洪富並不相信,搶着說:“笑笑說實話,是他推的就是他推的,叔叔教訓哥哥是爲他好,讓他長記性。你可不能做撒謊的壞孩子。”

    覃笑笑的頭搖得像撥浪鼓,說:“是真的,哥哥沒有推我!”

    洪富盯着她看,覃笑笑擡着頭看回去,過了會兒,洪富的火氣降下來,劉大夫趁機奪走木棍,扔得遠遠的。

    而老季,直到洪富笑起來才鬆了手,他這位大哥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只要笑了就代表火氣過去了,這麼多年他把他摸得透透的。

    林金洋被事情的反轉搞懵了,想到之前他在心裏認定自己的學生做了壞事,沒有給過他一絲一毫的信任,他覺得自己枉爲人師表,看向洪如發的眼神多了一分歉疚。

    在場剩下的三個人則正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覃笑笑。

    別人不知道,洪如發是當事人,芳妹是見證人,他倆自認爲對這件事瞭解得透徹,都不明白覃笑笑爲什麼要撒謊。

    洪如發想要說什麼,被芳妹摁住,夫妻同牀共枕這麼多年,枕邊人對什麼能容忍,對什麼完全無法容忍,她瞭如指掌。教育是要讓孩子知道對錯,把孩子打壞了就失去教育的意義了。

    不得不說,在細節方面,芳妹要比洪富把握得更好,洪如發混蛋是一回事,混蛋在什麼地方又是一回事,她若不是親眼看到他推了笑笑一下,她是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的。

    大人們各懷心思,知道看不到好戲的劉文柏悄悄回了後屋,覃笑笑聽見門簾嘩啦啦的聲響,回頭看了一眼,露出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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