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明白了。”

    “……那你鬆開啊!”覃笑笑掙扎了幾下。

    “你笨啊。”洪如發攥得更緊了,“我鬆開了,今晚就真要被我阿爸阿媽教訓一頓了。”

    “……”

    覃笑笑的力氣終究比不過洪如發,她被半拖半拽地帶回洪家。

    洪如財和洪如玥聽見聲響,噠噠噠地跑到門口,見到覃笑笑,開心地大叫。

    “笑笑姐!”

    “笑笑姐姐!”

    洪如發等着弟弟妹妹喊他一聲,半天也沒聽見,提醒道:“沒長眼睛,看不到你們大哥啊?”

    洪如財秒懂,喊了聲“大哥”。

    洪如玥不怕她大哥,圍着笑笑打轉,看到她的手腕被大哥捏得紅彤彤的,忙拽着洪如發的手腕,說:“你欺負人,我要告訴阿爸阿媽!”

    “告去,告去,告狀精。”洪如發說。

    “哼!”

    覃笑笑低頭一尋思,現場表演了個三秒落淚。

    洪如玥比笑笑矮一點,最先發現異樣,驚叫:“笑笑姐姐哭了!洪如發是壞人!”

    洪如財蹲下來看到覃笑笑淚眼汪汪,也驚叫:“大哥,你又幹壞事了?”

    覃笑笑感覺時機成熟了,使勁扯了下手腕,沒想到洪如發拽得越發緊,她不敢相信地看向他。

    洪如發得意一笑:“哈哈,想騙我,沒門!”

    洪如玥看不懂形勢,抓着她大哥的胳膊一口咬下去,“你放開,你放開!壞人!放開!”說完接着咬。

    洪如發再不採取措施,胳膊就要廢了,他用手抵着妹妹的額頭,“快鬆口!你想咬死你大哥啊!”

    洪如玥嗚嗚嗯嗯半天,洪如財與妹妹心有靈犀,好心轉達道:“她說,不松,你先放開笑笑姐姐!”

    洪如發:“……你到底站哪一頭?”

    洪如財的眼睛在洪如發和覃笑笑間徘徊,猶豫不定。

    一個是他親大哥,帶他玩,和他分享好喫的,一個是笑笑姐,人好看脾氣好,遇到任何問題,找她都能解決。

    好難選啊!

    覃笑笑看着洪如發手臂上的牙印越來越深,實在於心不忍,主動放棄,“三丫,我沒事,你快鬆口!”

    洪如玥果斷鬆口了。

    洪如發:“叛徒。”

    洪如玥吐着舌頭,做鬼臉:“略略略~”

    洪家和覃家距離不遠,他們站在門口可以聽到模糊的爭吵聲,這會兒吵鬧聲已經快聽不清了,覃笑笑一下子失去了“去聽他們到底在說什麼”的勇氣。

    “我困了,我想睡覺,如發哥哥。”她平靜地說。

    洪如發對這個稱呼很受用。

    覃笑笑一貫對他直呼其名,只有在大人面前才這麼叫他,這是第一次沒有大人在場的情況下稱呼他“如發哥哥”。

    他頓時覺得自己大俠附體,挺直腰板,一本正經地說:“洪如財,你去鋪牀,洪如玥你帶她參觀參觀我們屋。”

    洪家三兄妹的年紀都不大,還沒到分牀睡的年紀,三人睡在同一張板牀上,各自蓋各自的被子。

    覃笑笑的到來太突然,芳妹沒來得及給她準備一條被子,但是洪如玥已經躺進被窩,熱情地邀請覃笑笑與她共眠了。

    “來呀,來呀,姐姐快來呀~”

    洪如財三下五除二脫了衣服,跟泥鰍似的鑽進被子裏,露出兩隻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覃笑笑。

    洪如發也脫得只剩秋衣秋褲,站在電燈的拉繩前,等弟弟妹妹,還有覃笑笑都睡好了再關燈上牀。

    覃笑笑之前是獨生女,在家時都是跟阿媽或者奶奶睡,阿爸常教導她男女有別,絕不能和男生睡在一張牀上,阿爸也不行。

    她爲難地站在牀頭,渾身不自在。

    洪如發再強悍也受不了刺骨的冷,催促道:“快點,我要凍翹了。”

    覃笑笑心一橫,背過身去,把衣服脫了,快速鑽進洪如玥的被子裏。

    洪如玥一把抱住她,“姐姐好香啊~”

    洪如財:“真的嗎?我也要聞聞!”

    洪如玥緊緊摟着覃笑笑:“不要,哥哥身上都是臭的!姐姐別理他們!”

    洪如財蒙進被子裏,深深地吸了口氣,再鑽出來,信誓旦旦地說:“胡扯,香得很!”

    今天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洪如玥的被窩軟乎乎的,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讓人心安,覃笑笑的眼睛很快就睜不開了,聽着兩人的拌嘴漸漸進入夢鄉。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還聽到同樣折騰一天的洪如發說:“閉嘴,睡覺,老子困死了。”

    再睜眼時,天已大亮,芳妹正站在牀前,給孩子們掖被子,見她睜了眼,小聲說道:“醒了?餓不餓?”

    覃笑笑眨巴眨巴眼,纔想起來這裏是哪,爲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裏。

    她往被窩外爬,不小心弄醒了洪如玥,洪如玥有嚴重的起牀氣,芳妹眼疾手快地把覃笑笑抱出來,閃過了洪如玥的拳打腳踢。

    “嗯~走開走開!”

    洪如發醒得比雞早,這會兒正在穿衣服,被子空出一大塊,芳妹把覃笑笑塞了進去。

    他一個靈活翻身,將被窩讓給了覃笑笑,自己也快速地穿好衣服。

    洪如財彷彿在他大哥身上安裝了感應器,大哥一有動靜,他就跟着醒,揉揉眼發現大哥變笑笑姐,“誒”了一下,爬起來,說:“大哥呢?”

    芳妹被這一幕逗樂了,笑說:“你還真是你大哥的狗腿子!放心,大哥沒跑,在那穿衣服呢!”

    洪如財順着阿媽的手看到大哥,放心地縮回被窩裏,在被子裏左踢踢右踹踹,再出來時衣服都穿好了。

    洪如玥終於撒完了起牀氣,手在被窩裏撈半天,沒撈着覃笑笑,一睜眼,問:“笑笑姐姐呢?”

    芳妹徹底笑噴,說:“你們,真是!”

    可是看到一旁悶悶不樂的覃笑笑,她嘴角的笑掉了下去。

    昨晚,他們勸了幾個小時,才把老太太勸去休息。

    進屋前,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着自己孤兒寡母這麼多年的不易,說林金洋是白眼狼,覃笑笑是小雜種,並且一再強調不想再看到覃笑笑。

    老太太進了屋,芳妹和村裏其他女人一起坐在屋裏聽她訴苦,洪富和劉大夫在堂屋安慰林金洋,劉大夫媳婦去另一屋裏照顧懷孕的覃勤。

    忙活到九十點鐘,覃家終於安靜了。

    芳妹想把笑笑放在自家養段時間,等老太太氣過了,再送回去,林金洋感謝他們幫忙,也拒絕了這一提議,說等山路一解封,他就把笑笑送去縣城,讓爹孃照顧一段時間。

    他們聽聞過縣城林家的一些事,說是林金洋是被他們拋棄的,他那個哥哥根本不是個東西,拿了弟弟的賣身錢,書唸完了,媳婦娶到了,翻臉就不認人,把林金洋視爲家裏的恥辱,根本不待見他。

    但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們不好多插手,心想林金洋這麼護着女兒,肯定會安排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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