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說。
應該是原李副廠長,現楊副廠長辦公室。
畢竟。
紅星軋鋼廠有好幾個副廠長來着。
率先回到辦公室的楊海洋,剛坐下,板凳還沒焐熱,就聽到咚咚的敲門聲。
“請進!”
隨着楊海洋這話響起。
辦公室的房門,這才被推開。
“李副廠長!是我,劉海中!”
剛說完這話。
進入辦公室的劉海中,就懵了。
回過神來以後。
劉海中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彎着的腰也支棱起來了,奴顏婢膝的樣子也變成了爺的精神。
甚至。
在這一刻。
劉海中臉上多了幾分冰冷與惱怒。
“楊海洋?”
“你怎麼在這裏?”
“李副廠長呢?”
“還有……你怎麼坐在那?那裏是你應該坐的地方嗎?”
“你豬鼻子插大蔥,給我裝什麼象!”
喋喋不休的劉海中,說話的功夫,人已經來到辦公桌前,甚至,兩手還拄在辦公桌上,對着楊海洋呵斥着。
爲了逃脫兒媳婦趙美麗孃家人的怒火,劉海中這兩天不光沒回家,也沒上班。
因此。
對於楊海洋提拔成紅星軋鋼廠副廠長一事,還不知曉。
今天,他來紅星軋鋼廠報到,就是想解釋自己爲啥這兩天曠班來着。
不來不行啊。
他怕紅星軋鋼廠把他給開除了。
哪怕。
他已經淪落成廁所管理員。
可是,這也是一份正經工作。
要是被掃地出門。
離開了紅星軋鋼廠。
他劉海中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
而回到廠裏。
他還沒見到啥領導,就撞見楊海洋跟於海棠有說有笑的一幕。
那個時候。
他甚至都忘了回來是幹什麼來了。
現在。
看到楊海洋有模有樣,大馬金刀的坐在副廠長的位置上,這讓劉海中氣不打一處來。
本來。
於海棠這個他眼中的準兒媳婦有了被楊海洋截胡的趨勢,已經讓他很不高興了;現在他看到這一幕,就更不高興了。
劉海中在心中暗道:楊海洋,你給我演的哪一齣啊!啥意思,別說你現在坐這個位置?開什麼國際玩笑?真將自己當個單位了!我連生產組組長都沒混上呢,你還想當副廠長!
“楊海洋,你啞巴了?”
“我在跟你說話呢!”
惱羞成怒,面目猙獰的劉海中用咆哮的語氣,呵斥着。
也沒惱怒的楊海洋,只是冷眼看一眼劉海中,淡淡的問了一聲:“劉海中同志,有事嗎?”
“自然有事!”
“我問你,李副廠長呢?”
劉海中依舊擺着領導的架勢。
“你是來找李爲民同志的吧,他不在!”
“有什麼事,你直接跟我說就行了!”
楊海洋依舊淡淡的說道。
“跟你說?”
劉海中哼了一聲。
“我跟你說得着嘛!”
絲毫沒將楊海洋放在眼中的劉海中,就這麼挺直了腰板:“你以爲你是誰啊?你是副廠長啊!”
“可能,差不多,應該,也許,是吧!”
楊海洋模棱兩可的說道。
“你要是副廠長,那我還是廠長呢!”
依舊認爲是楊海洋在耍自己的劉海中,就這般說道。
甚至。
光這樣說。
他還不能解氣。
甚至,擺出長輩與上級的態度,劉海中就這麼訓斥着楊海洋:“楊海洋,你可真行啊!想不到,兩天不見,你長進了!不光學會耍流氓了,你還學會自欺欺人,裝腔作勢了!”
而就在劉海中話音落地的時候。
有人進來了。
正是劉海中要找的李爲民。
“哎呦!這不是劉工嘛!”
看到是劉海中,李爲民頗爲意外。
一見到李爲民,眼前一亮的劉海中彷彿看到了救星與靠山:“李副廠長,您可算來了。你快點管管楊海洋吧,再不管他,他可要翻天了。”
“您是不知道這小子幹了什麼事情!”
“他對於海棠同志耍流氓不說,而且還白日做夢的說什麼自己可能差不多應該是副廠長。這是騎在您的脖子上拉屎,想要謀朝串位啊!”
說完這些。
劉海中倍是得意。
可是。
等了半天。
他也沒等到李爲民表態。
這讓劉海中有點急了。
擡頭。
看了一眼李爲民不要緊。
劉海中想不通,李副廠長是怎麼了,怎麼兩天不見,變樣了。
曾經的李爲民,那是何等官威無雙。
現在怎麼跟個孫子似的。
甚至。
劉海中還一度認爲自己是不是產生幻覺了。
望着臉上露出哭笑不得表情,默不出聲的李爲民,劉海中繼續說道:“李副廠長,我知道您心善。可是對於楊海洋這樣的人,您絕對不能心慈手軟啊!”
“對!不能心慈手軟!”
在這個時候。
楊海洋開口了,甚至看了一眼李爲民:“李主任,您說說,您應該怎麼處置我!”
隨着楊海洋這話一出。
李爲民臉色大變,連忙弓着腰,一副奴顏婢膝的樣子:“楊副廠長,您就莫要跟我開玩笑了!”
原本挺直腰板的劉海中,在這個時候眨了眨眼,沒有了精神抖擻的神氣,取而代之的是懵逼。
差點下巴都砸到地面的劉海中,終於開口了:“李副廠長,您叫他什麼?”
“楊副廠長啊!”
李爲民回答的分外乾脆,甚至多說了一句:“劉工,你應該還不知道吧,現在我已經不是副廠長了。廠裏對我降職處分,我重新掌管食堂,做回了食堂部主任。現在楊副廠長纔是主抓人事調動與經濟的副廠長!”
“啊!”
劉海中眼睛睜的大大的,不由得叫出聲來。
“哎!李主任,話不能這麼說。什麼副廠長不副廠長的,還不是爲了社會,爲了羣衆服務嘛。咱不興官僚主義。”
甚至。
在這個時候。
望着已經打哆嗦的劉海中,話鋒一轉的楊海洋說道:“劉工,你不是要舉報嘛。說吧,現在李主任也在。你不用藏着掖着!”
丫的!
我跟李主任還舉報個屁啊!
舉報你這個副廠長?
我舉報有用嘛!
汗都下來的劉海中,自認爲自己口才還不錯,可是這個時候詞窮了,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
“就剛剛啊,於海棠同志祝賀我榮升副廠長。也不知道劉工犯了什麼邪,非要說我對於海棠同志耍流氓。這事鬧得!”
楊海洋這話一出。
李爲民趕忙接道:“我就想嘛,楊副廠長您不是那樣的人。感情,都是劉海中同志鬧得幺蛾子。劉工,你也真是的,兩天不見,一回來,你就惹事啊!”
“我……我……”
我了半天,詞窮的劉海中也我不出個下文了,到最後,他靈犀一閃,連忙衝着楊海洋說道:“楊副廠長,我跟您開玩笑呢!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要放在心上。”
“哎!劉海中同志,你看你說的,我是那種給人穿小鞋的人嘛。我還能跟你一般見識不成!現在誤會說開了,也就沒有誤會可言了!”
當聽到楊海洋這話一出。
劉海中這才鬆了口氣,暗道一聲:好險啊!真是嚇死我了!
可是。
就在劉海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徹底放鬆以後。
明顯話沒說完的楊海洋,補充了一句:“明天開始,你不用來廠裏上班了!”
“啊!”
一時間驚愕到極點的劉海中,不由得叫出聲來,甚至表情那叫一個誇張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