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綺淡淡問:“我說的不對麼?”
“大錯特錯!”張成英語氣很委屈:“二姐一家四口回到上海來,老孃、阿哥還有三姐四姐當時是歡迎的,爲啥歡迎?因爲想着二姐在新疆當老師,上海的老師工資多可觀,理所當然以爲她們積蓄不少。老孃的房間是正房,面積最大,阿嫂帶侄女回孃家去了,阿哥特地讓出來,讓二姐帶兩小囡和老孃住,二姐夫睡陽臺。他睡哪裏去?就弄堂裏東家西家到處打游擊。她們回來帶了幾麻袋土豆、葡萄乾、還有雪蓮蟲草這些藥材,大家分分有得拿都怪開心。沒幾天,先是老孃開口,想把老爹的牌位擺到圓明講堂供起來,一年兩千塊。老爹生前最疼愛二姐,希望她出這個錢。二姐答應下來。”
她喘口氣,接着道:“過了沒多久,阿哥又來問二姐借錢,要借五萬塊炒股,賺了錢大家對半分帳,二姐也不要他分帳,給了兩萬塊。四姐更過分,週末就拉着二姐逛南京路,藉機要買衣服買名牌化妝品要下館子。家裏開銷原來是四姐和我、還有老孃的退休金一起承擔,結果二姐來了,她倆個就一分都不肯出,我看不慣,不好這樣欺負人,我那份照樣出。老孃今天講頭疼、要喫天麻燉雞,明天講氣血兩虛、要燉王八,後天又講胸悶氣短,要買人蔘片來含着。阿哥見伙食好,自己喫不算,還帶狐朋狗友回來喫。四姐麼,棉紡廠食堂也膩了,天天要帶飯去”
袁綺忍不住問:“張淑芬的丈夫他也肯?”記得這男人名叫秦西強。
“二姐夫?!喲,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的人,老實的呀!全部聽二姐的!”張成英嘖嘖兩聲:“後來二姐把一家子召集起來開個會,因爲沒戶口享受不了回滬救助補貼,沒戶口找不到工作,沒戶口兩個小孩學費要出高價,而她要替老孃出牌位費、給阿哥錢炒股,給四姐買名牌,還要負責家裏生活開銷,已經是坐喫山空,沒有錢了!她把存摺給我們看,真是花的光光的。”
袁綺皺眉問:“張淑芬爲啥要離婚嫁給林紅衛?”
“這個說來話長!”張成英眼神閃爍:“我那時年紀小,家裏有事老孃都是和阿哥還有三姐商量,四姐和我被排除在外的。也是後來聽得隻言片語,林紅衛是阿哥朋友,他犯罪逮去蹲了六年牢,刑滿釋放後來找阿哥,說是有一大筆錢讓他收着,要拿回去。阿哥把人家的錢老早敗光了,林紅衛給他指了條明路,要麼還錢,要麼把二姐嫁把他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