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強制執行人 >第八十八章 峯迴路轉
    袁綺看着他問:“郭隊有沒有講案子的進展?”

    邵傑說:“沈蓮提到她姆媽煤氣中毒那天,脖子上的項鍊不翼而飛,後發現她父親的相好、有條一模一樣的。”

    袁綺點頭:“這個我知道!沈蓮提供了一張照片,是案發當天她離家前和張如珍的自拍,項鍊還戴着,待她晚上和張淑芬進家門後,發現項鍊不見了。”

    李元插話進來:“這種時候誰還留意什麼項鍊?”

    袁綺道:“那項鍊是秦姍送的,聽說要大幾萬!”俗說有其母必有其女,沈蓮愛財的性格也是青如於藍。

    邵傑繼續說:“沈建軍交待了,他相好也是‘作’,無意看到張如珍的這根項鍊,眼熱的不得了,非要他也買一根給她,否則就分手,他就去找人訂製了一條一模一樣的,鏈子真的金,玉佛墜子是假的,花了一千多塊錢。”又道:“郭隊講經過覈實,沈建軍確實沒有撒謊。”

    李元問:“那真的去了哪裏?”袁綺忽然想起孟麗君,張淑芬在案發後突然造訪了她,並贈送一根價值不菲的項鍊不由喫驚的看向邵傑,他明白她的意思:“我和郭隊說了,他會去查。”

    袁綺心底一時五味雜陳,她拿起杯子去茶水間,接水時走神了,水往外溢都沒察覺,邵傑替她關掉,只淡道:“別想太多,公平正義是政法工作的生命線,我們法律人的初心,爲人民司法、爲公正司法,摻不得私人情感。”

    袁綺知道他所說沒有錯,怔怔會兒問:“一條項鍊就可以判斷是張淑芬犯罪麼?”

    “不能!”邵傑說:“最起碼從現在看不能,但張淑芬的出現,是個突破口,郭隊他們不會放過。”

    袁綺覺得茫然,張淑芬有作案動機,當年秦潔被林紅衛性侵,張如珍在明知的情況下選擇袖手旁觀,令秦潔自此後飽受抑鬱症之苦,毀掉她的一生,這對張淑芬來說是恨之入骨的,也可以解釋她爲何要把項鍊拿回來重新送給別人。

    “既然恨張如珍,爲什麼還要送她貴重的項鍊呢?”

    邵傑攪着杯裏的咖啡,想想道:“爲了騙她的錢吧!張如珍這樣精明的人,你不給她點甜頭嚐嚐,昭顯一下自己的實力,她怎會輕易上鉤?”

    但袁綺還是想不通,總覺漏掉了什麼。邵傑把咖啡放下,從口袋裏摸出個絲絨盒子給她:“打開看看。”

    打開來,有一條金項鍊,小金魚墜子,見她只是仔細盯着,他有些難確定:“不喜歡麼?”

    “喜歡!”袁綺笑起來,心情一下子好了,用牙咬咬墜子:“是真的嗎?”

    “”邵傑鬆口氣,一時又有些哭笑不得。

    周莉娜很快給了迴音,她請了自己的教授幫忙去查shanqin的學歷,時間段區間拉長有十年,除商學院別的學院也查了,華裔或留學生中雖有姓qin的,卻並不是她。周莉娜很肯定地說:“她僞造了自己在劍橋大學的學歷,更明顯的是,這張學位證雖然仿製的很逼真,但通過學校鑑定確實是假的。”她還補充道:“聖保羅女校高中的學歷也是假的,查無此人。”

    這出乎他們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白板上還貼着秦姍秦潔的照片,與她們有關聯的袁綺用記號筆都標粗了,母親張淑芬、父親秦西強、繼父林紅衛;舅舅張根發,姨姨張如珍(逝)、張慧珍、張成英;外婆張阿婆(逝);秦姍男朋友陸雪峯,工作公司:bcm,學歷:造假;秦潔心理治療師周蓓、楊鳴(愛慕者)工作公司:無,學歷:*師大心理系研究生。還有分枝,張淑芬朋友孟麗君;林紅衛女朋友彭麗及繼女雯雯。

    邵傑、袁綺和李元盯着這幅關係圖許久了,還是李元先開的口:“會不會從來就沒有秦姍這個人?”

    這話戳中另兩人的心思,覺得簡直不可能,卻種種疑點偏又拉人往這處想,邵傑問袁綺:“你覺得呢?”這個案子她一直在跟,箇中細節沒誰比她更清楚。

    袁綺不知該怎麼表達,此時她腦裏一團亂,千頭萬緒都有蹊蹺,又覺也可能只是巧合,半天才道:“我沒法下定論!”

    邵傑明白她的心境,往往知道的越多反而越難判斷,他道:“我們首先要查到底有沒有秦姍這個人?如果有,她在哪裏?如果沒有,能假扮她的只有秦潔,秦潔這樣做的動機是什麼?張淑芬在其中又扮演着什麼角色?全然不知?還是說她也是同謀?我記得心理諮詢師周蓓提起過,秦潔在大二時,曾向系裏申請去英國諾丁漢做交換生,尋找她的父親和姐姐,在英國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想了想,朝袁綺道:“你和李元去*師大走一趟,確認秦潔大學做交換生的事情。”

    袁綺看看錶,再問李元:“時間來得及,我們現在就去?”

    李元二話沒說,收拾起揹包喊聲go,邵傑把車鑰匙扔給他:“慢點開,注意安全!”

    今天罕見出了太陽,風也小,曬在身上有一種暖意,路況還算寬鬆,車上了高架,李元忽然道:“袁助理你看我想的對不對,沒準秦潔去英國做交換生,不想回來了,畢竟這裏是她的傷心地,便由秦姍代替她的身份回了國,反正她倆是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所以邵法官和你看到的秦潔,其實是秦姍!”

    袁綺被他的天馬行空逗笑了:“如果真如你所說,秦姍替秦潔回國後,她爲何還要裝抑鬱症,又自殺又住院又心理諮詢的,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李元一時語塞,自己想想也是:“大意了!但我覺得,秦姍回來騙掉張根發他們三百萬,也有復仇的意思,你想啊,怎麼讓一羣把錢看得比命重的親戚生不如死,那就是騙光他們的錢,特別解恨!”

    “這個有道理。”袁綺也挺贊同,忽然手機在包裏唱歌,她掏出來看,是秦姍的前男友陸雪峯,不由有些詫異,他們曾在永福路老洋房爲找秦姍而相遇、雖互加了手機號碼,卻從未聯繫過,更況他在朋友圈曬過和新女友的親密照,既然秦姍已翻篇,他就更沒理由打給她了。就是抱着這樣的心情摁了接聽鍵,那頭傳來急促的聲音:“袁法官,你有時間麼?我們可否見個面?”

    袁綺道:“我在車上出公務,你有話直接說,我聽着。”

    陸雪峯稍有猶豫,還是問道:“你們找到秦姍了嗎?”

    “沒有!”袁綺微頓:“她有和你聯繫?”

    沉默有會兒,以爲他要掛掉了,卻又傳來聲音:“前些時候我和秦姍見過!”

    “前些時候是什麼時候?”

    “我有次在朋友圈發了和新女友的合照,過有兩天吧,她突然就電話約我見面。”

    袁綺簡直無語:“陸先生,不是說好一旦有秦姍的消息要及時聯繫我!”

    陸雪峯自知理虧:“對不起她說我要是通知法院就再也不見,我實在太想念她了,生怕錯過這次機會。”

    “你這麼地愛她?”

    “是吧!她並不是我見到最漂亮最有能力的女人,可她就有一種獨特的魔力,我說不好,但確實吸引的人離不開她!”

    袁綺不想聽這些:“她找你做什麼呢?”

    “她想去崇明島旅遊在她失去聯繫前,我們有過這個計劃,她希望能完成它!”

    “那你們去了?只有她和你?”

    “是的,我開車帶她去的!”陸雪峯接着道:“我們主要去了森林公園和溼地公園,雖然是冬天,萬物凋零沒什麼看頭,但我們的心情卻非常的愉悅!”

    “你們是當天回,還是在那住了一晚?”

    “住了一晚!崇明島很大,一天玩不夠的,我們都很珍惜這次旅遊。”

    袁綺莫名想到了林紅衛,然後問:“她和你住在哪裏?”

    “本來我們是想住星級度假酒店,但她被限制了高消費,便住在港西鎮上的一處民宅客棧。”

    林紅衛在建設鎮的雪家莊生態園,還是有距離的,應該沒那麼巧合。

    陸雪峯還道:“那晚我們吃了紅燒羊肉、酒糟燒魚,白斬雞,還喝了崇明的老白酒,我當時有些醉,醒過來不知幾點了,應當是半夜的時候,秦姍沒有睡,站在窗前,我問她怎麼不睡呢,她說外面的霓虹很漂亮。我想這只是一個藉口,因爲她的表情看去並不激動,還帶着些許愁容。我覺得她一定是爲積欠的三百萬而心神不寧,我跟她說,你手上那些錢還有多少沒有花完,虧空的由我來補上,這些年我在工作中也有存錢,原是想結婚買房用的,但現在可以先拿出來幫助她。”

    袁綺凝神細聽着,聽到這裏是有點感動的。

    “她當時就哭了,抱着我哭了很久,把我的衣襟都浸透了。”陸雪峯突然沉默下來,片刻後才艱難道:“我以爲我們已達成共識,可從崇明島回到上海後,她卻再次地消失,手機號碼也變成了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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