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門凌宇壓着趙啓殷的身體往城牆外又送了一截,狠狠地瞪着趙啓殷,失控地歇斯底里:“你以爲我不痛苦嗎?!”
東門凌宇眼中迸濺出帶着血淚的珠子,他把趙啓殷往城樓下又推了一截,趙啓殷大半個身子都懸在城樓外!
東門凌宇嘶啞瘋狂地失控吼叫道:“爲什麼你要瘸了!爲什麼?!父親和我最開始挑選的人是你!是你!!如果是你坐在那個位子,我的謹二哥會那麼痛苦嗎?我會帶着他到天涯海角,我會將我所擁有的一切都給他,我會愛他一生一世,我會抱着他在我餘生的每一個夜晚!”
東門凌宇瘋狂地拽着趙啓殷,就要把他從城樓上扔下去,東門凌宇紅着血絲的眼睛,看着趙啓殷,絕望道:“你纏着我做什麼?我們父子欠你們趙傢什麼嗎?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趙啓殷好像不知道自己要被扔下城樓一樣,閒閒安定也笑着,他的眼神就像一個童真的孩子一樣,純粹,帶點頑皮,嘴角彎彎,漆黑的眸子晶晶亮亮,笑眯眯地看着東門凌宇道:“我和皇兄不同,我早已經瘋了,無所謂,只要你不死,我就纏着你,像厲鬼一樣,像蛀蟲一樣,像風一樣,像狗一樣,無時無刻,我都會盯着你,跟着你,看着你,把你每一個或明或暗的角落挖出來,讓你沒有任何地方可以鑽,讓你避無可避,讓你只能對着我!”
東門凌宇道:“你確實瘋了,已經變態了,殘疾的身體,心也殘了。我把你扔下去吧?”
趙啓殷笑得頑皮又歡快,道:“好啊。”
東門凌宇鬆手了。
趙啓殷的身體就像風箏一樣飛出去,他還在笑着,望着東門凌宇,妖冶的傾城容顏,帶着孩子的純真嬉戲望着東門凌宇笑着,東門凌宇呆呆的看着。
“啊!”
東門凌宇頭飛躍而下,催動內力,手伸出去,在趙啓殷就要落地的時候攔腰將他抱住,單膝跪在地上,閉上眼睛。
趙啓殷好像知道這一切就會這樣發生,他躺在東門凌宇的懷裏,湊過來,親吻着東門凌宇的嘴脣,道:“嫁給我。”
“這就是你所求?”
“嗯。”
“好。”
“東門令玉我不會給你。”
“好。”
東門凌宇有些疲倦,他一路抱着趙啓殷要將他送到趙王府,街上熙熙攘攘,重新回覆平靜京師,臨安街上又熱鬧非凡,大雨過後,道路和房屋格外清新,商鋪琳琅滿目,來來往往的行人中,不知道誰第一個認出東門凌宇,驚喜激動地尖叫道:“戰神!戰神!!”
接着第二個人,第三個人,人們蜂擁而來,圍着他們的戰神,激動興奮地喊着,歡呼着,閨閣中的女千金們姑也放下矜持,站在閣樓上眺望,將手裏剛剛採摘的梅花花瓣從閣樓上扔下來。
天空清冷,陽光也透着冬日的冷意,但人羣卻是這樣的熱情。
東門凌宇彎着腰,朝着人羣深深地鞠了一躬。
人們連忙又跪在地上,回他一禮。
衆人起身的時候,突然有人眼見東門凌宇懷裏的人,紛紛笑着叫嚷道:“那不是趙王殿下嗎?!”
“趙王殿下爲了救夫君,千里去南郡求藥!”
“趙王夫夫真是情深義重。”
“是啊,是啊,情深義重。”
……
東門凌宇在鬨鬧聲中看了看懷裏的人,無聲道:“這便是你所求?”
懷裏的人故意拱了拱身體,兩個胳膊伸出來,主動圈住東門凌宇的脖子,提身上去,在所有人的注目中,將脣壓在東門凌宇的脣上……
人羣中爆發一陣激烈的拍手喝彩。
掌聲響徹整個臨安街。
姑娘們紅了眼,欣羨不已。
小夥們澎湃激動,只想頃刻間去緊緊摟住自己的心上人。
夫妻們也緊緊地暗中握着手,丈夫攔着妻子的肩膀,妻子靠在丈夫的懷裏。
所有人都被這生死相隨的相親相愛氛圍所暈染着……
東門凌雲僵硬的身體一動不動,一瞬間,他想扔下懷裏的人,摔到看不見的地方去,最好摔死,但他最終還是忍住,深吸幾口氣,臉上帶着笑意,示意衆人讓出一條道路。
東門凌宇越過人羣后,快步如飛,一路奔到趙王府,將王府大門隨手一帶關上,直接懸空而起,一把將趙啓殷扔在王府後花園的池塘裏!
冬日清冷,池面殘枯的荷葉敗落地附在水上,看上去異常的蕭索。
趙啓殷凍得渾身發抖,他抱着肩膀看着東門凌宇。
荷花池的水不深,只到趙啓殷胸口處。
兩個人對面望着,誰也不肯先抹開眼。
東門凌宇單膝蹲在岸上,從地上撿起一塊黑色的石子,拿在手裏來回捏着。
“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東門凌宇開口道。
趙啓殷漆黑的眸中,神色一動,嘴脣張了張,但沒有說話。
東門凌宇眯着眼,看着水裏凍得瑟瑟發抖的人,道:“我第一次贏秋獵王,在十二歲的時候,太監拿着幾籮筐的麋鹿兔子野雞,所有人都在爲我喝彩,只有你哭着指責我,說起殺生……
我那時候在想,如果你沒有腿瘸,你會成爲一代仁君,你的帝王能力並不在謹二哥之下。”
東門凌宇嘆了一口氣道:“但後來,你越來越狠毒,招數越來越陰沉,你斬草除根地將同父異母的兄弟們殺個精光,連襁褓中的嬰兒也不放過,因爲別人罵你一聲瘸子,你把人打得皮開肉綻,因爲調笑你比女人還妖媚,你直接在他臉上刺字……說話也越來越尖酸刻薄……行事乖張跋扈……”
東門凌宇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望着趙啓殷,道:“而現在,你成了一個徹頭徹尾心理扭曲的變態……你追着我做什麼?這些年我心裏想什麼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