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山部隊的人朝着山海關的大門口走去。
巨大的牌匾落在那高高的黑鐵城牆上，風沙狂舞，吹拂在逆着風的蕭凡臉上。
他站在城門，擡起頭，眉頭微挑。
這寬廣的大地，讓他的內心莫名舒暢，甚至有一種天地皆在胸懷之中的感受。
門外的守衛沒有像蕭凡幻想的那樣，穿着鎧甲，手持長槍，滿臉嚴肅的站在城門的兩旁。
而是搬了個小木凳子，靠在牆上，翹着腳，百無聊賴的玩着手機。
聽到前面的腳步聲，守衛擡起頭，一眼掃過鎮山部隊，忽然站起身嘿嘿一笑，道：“呦，這不垃圾隊嗎？”
“滾蛋！一邊玩去！”孟天縱冷哼一聲，直接把守衛推開進了城門。
守衛也不生氣，在後頭大笑道：“十五個人打不過六個人。”
“純菜餡縱子，打不了就換我去鎮山部隊，別佔着茅坑不拉屎啊！”
“吵死了！”孟天縱冷哼一聲，整個鎮山部隊加快腳步。
看來戰鬥畫面已經傳到了城中，接下來的路不好走啊！
果然，一行人一進城門，街道旁抽大煙，曬太陽的禿頭老頭都陰陽怪氣了起來。
“嘖嘖嘖。”
“十五個打六個打不過，這要是年輕時候的我，我都不好意思再進這個門啊！”
一旁的甩衣服的老太都在用鄙夷的眼神看孟天縱，那些年輕一點的將士就更別說了，嘲笑聲震耳欲聾！
還有些人無聊開始整活，扛着大鼓跑到路中間，一邊敲鑼打鼓，一邊打着小快板，扯起那賤兮兮的腔調，念着打油詩。
“菜雞何其多，鎮山佔一半，隊長純菜餡，被虐到叫爺爺，有人要喫屎……”
孟天縱嘆了口氣，直接拿耳塞塞住了自己的耳朵，他瞥了一眼身後的隊員，所有人二話不說，直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不來這找罵。
但蕭凡卻是笑容清淺，因爲周圍的人都在誇他，喊他牛逼，讓他趕緊上長城，去殺敵，看看打異族會不會比打人更厲害！
他跟孟天縱兩人走到人煙稀少的街道後，才終於安靜下來。
孟天縱摘下耳塞，與蕭凡並肩朝着長城上走去，啞然一笑，道：“山海關就是這麼一個地方，以後被罵了也別太在意。”
“倒不是因爲弱肉強食什麼的，只是因爲大家都是享樂主義。”
“因爲誰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能樂呵一天就樂呵一天！”
“這裏死亡率很高嗎？”蕭凡皺眉問道。
孟天縱笑而不語，道：“跟我來。”
山海關因爲風沙很大，所以大多人穿的都是粗布大衣，一路上完全看不到什麼精緻的衣衫，大家都很隨意。
很快，兩人走到了一條人煙密集的大道。
這裏人聲鼎沸，並且全部都是極其惡毒的辱罵聲。
蕭凡十分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快步走過轉角，進入街道。
忽然，他猛的擡頭，瞳孔一震。
眼前是一個刑罰場，場地很寬，中間豎着一個巨大的黑鋼十字架。
這十字架足有上百米高，最上方，一個熟悉的人影被嗜血鋼針死死的釘在十字架上，被陽光暴曬。
嗜血鋼針：有吸食鮮血與生命力的能力，並且可以遏制元素力量。
此時，整整有十二條嗜血鋼針，釘在那罪人的手掌心，肩胛骨，腳掌，腿骨，肋骨等等位置，把她固定在這十字架上。
下方，聚集於此的山海關人民，辱罵聲不絕於耳，甚至拿臭雞蛋，臭靴子砸她的臉。
“cnmd……勾結異族就應該直接被砍死！剁成肉餡餵豬喂狗去！”
“掛着幹嘛，直接拖下來砍了啊，看着就噁心！”
“超神班現在怎麼什麼垃圾都收？”
“立場不堅定，神明有屁用！”
“處死！”
“處死！！”
“處死！！！”
……
罵聲震耳欲聾，非常刺耳難聽，毫不留情！
之前罵鎮山部隊的那些話跟現在的聽到的比起來，簡直像是誇讚。
此時，
羲和的身軀顫抖不止，也不知道是因爲羞辱還是疼痛。
那原本高傲的頭顱此時已經完全垂下，黑髮遮住了她的臉龐，沒人看得見她是什麼表情。
她曾憤怒的嘶吼過。
但換來的是被剁掉舌頭跟牙齒。
她現在寧願去死，但山海關的人就偏偏要吊着她的命，讓她生不如死。
她從沒想過，人類敢對她做這種事情。
她此時才明白，山海關跟帝都完全是兩個世界。
帝都的人願意跟她好好說話，讓她以爲自己的身份有多高貴。
但到山海關後……狗都比她有尊嚴。
下方的蕭凡暗暗心驚，羲和的心理承受能力絕對抗不下這種羞辱，就算後面被放下來了，怕也是廢了，心氣絕對沒了。
對此，孟天縱面不改色，指着街道另外一邊的盡頭，道：“看那邊。”
蕭凡轉頭看去，只見一排排的黑木質的擔架被人擡了過來，整個街道逐漸變得安靜，所有人低頭默哀。
擔架上，黑布蓋着已經死去的將士。
一名，兩名，三名……
四十名……五十名……
“全死了？”蕭凡臉色微變，忽然，他又注意到，旁邊還有些小女孩捧着玻璃罐子，裏面全是骨灰！
有人連屍體都沒留下？
這時，孟天縱拿出手機，上面有一個專屬於山海城的軟件，打開後，擺在蕭凡的面前。
蕭凡低頭一看，臉色瞬間僵硬。
【今日截至目前已犧牲人數：8977人。】
“今日！？”
“怎麼可能！？”
“這麼多？”
“你別拿個假的信息騙我！”
一天死九千人？開什麼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了？”孟天縱聲音忽然有些低沉，道：“自己點開死亡名單，每個人的個人信息都有，還有些沒有的，是死的太慘了，分不清身份，當然也有失蹤名單，就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屍體也沒有。”
“山海關每年都會涌入上百萬的新兵。”
“平均每年都會死一百多萬人，今年甚至翻了好幾倍，預計會死接近五百萬人！”
“五百萬人，死在今年，城頭！”
蕭凡卻是滿臉疑惑，道：“爲什麼？”
“他們爲什麼天天打生打死？如果只是守城，不可能死這麼多人吧？
“我不理解。”
“不打會怎麼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