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源雖然有些怯懦,但腦子還是好使的。

    很快,他就確認了哪一條下水道,通往三班班長的家。

    兩人在下水道兩旁的石板路上走着。

    安靜無聲的下水道里只有兩人的腳步聲。

    劉源走在前面,拿着菜刀,越走心越慌。

    他開始害怕了,因爲在他心裏,這種事情實在是太瘋狂了,半夜拿着菜刀,從下水道去別人家裏砍人?

    這種事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他甚至都不認爲這是一個正常人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而且這裏是天河關,要是被查到,怎麼辦?

    他有好多問題,但不敢問,生怕被後面的老頭瞧不起,他的眼神已經很失望了,因爲自己的腿在抖。

    最後,兩人來到了那條通向三班班長家裏的下水管道旁。

    劉源擡頭看着井蓋,準備掀開。

    “等等,你在幹什麼?”蕭凡皺眉。

    劉源一愣,道:“上……上去啊……”

    蕭凡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道:“聽好了。”

    “今天,你的任務是把這把菜刀,插在那個三班班長的胯下,恐嚇他,並且,不顯露任何的行蹤,不要讓任何人發現是你做的!”

    “青訓營的宿舍裏不可能沒有監控,你這麼走上去,第二天就會被發現。”

    “然後,你的天賦是水靈對吧?”

    “化水會吧?”

    “所以現在,把菜刀收入儲物戒指,然後通過下水道,流入那個班長的臥室,然後,把菜刀插在他的胯下!”

    “一路上,你必須要收拾好你所有的痕跡,不讓任何人發現,懂嗎?”

    “我不會幫你,接下來的事情你自己完成。”

    劉源呆呆的看着下水道,道:“這……我化水進入這個臭水溝?”

    “這……好惡心啊。”

    蕭凡搖了搖頭,道:“什麼都不想付出,什麼委屈都受不了,還喊着要拿回自己的尊嚴?”

    “行了,滾回你的帝一學院做你的乖寶寶吧。”

    說完,蕭凡失望的轉過身,離開。

    劉源一人茫然的站在這散發着惡臭的水溝旁,看着蕭凡漸行漸遠,腦海中回想着那句話。

    什麼都不想付出?

    還什麼都想要?

    是啊……

    想想自己當時所受到的羞辱……

    待到蕭凡徹底走遠後,他忽然怒吼一聲一拳砸在旁邊的牆面上。

    這一刻,他眼神裏的怯懦漸漸散去,轉而爲之的是憤怒。

    因爲憤怒是掩飾恐懼的最好辦法。

    ……

    凌晨三點。

    蕭凡翹着腿,看着惡俗狗血,但又很帶勁的肥皂劇。

    一邊看着,一邊在客廳裏喫着宵夜,還是他親手做的。

    突然,大門被人打開。

    一襲黑袍人影站在門口,但黑袍下卻傳來了十分難聞的惡臭。

    黑袍下,傳來沙啞又有些興奮的聲音:“君子報仇,從早到晚。”

    “老頭……這種感覺真不錯。”

    蕭凡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要睡覺了,洗澡的時候安靜點。”

    說完,他便關掉電視,起身回房,桌子上的章魚圈,還散發着誘人的香味。

    洗完澡的劉源,坐在客廳裏,翹着腳,學着老頭的模樣,看着那惡俗狗血的肥皂劇,嘴裏叼着章魚圈。

    但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這電視上。

    剛剛幾個小時,絕對是他這一生最刺激的時候。

    安靜的遊走在陰影裏,做着正常人幹不出來的瘋狂的事情,並且隨時都可能被發現然後出事。

    這種感覺,讓他的腎上腺素飆升,讓他不再恐懼,而是變得冷靜與理智。

    他在想。

    老頭年輕時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到底經歷過多少事情,才能才能隨時隨地拿出一張精密的下水道路線圖。

    肯定不是早早爲我準備的。

    那必然是一種習慣。

    一種報仇從不隔夜的習慣。

    我開始愛上這種感覺了。

    翌日傍晚。

    劉源哼着小曲回家,手上提着一大袋食材,以及一本專業的食譜。

    他這頓飯做了整整兩個小時。

    但蕭凡並沒有催,而是有些期待。

    果然,最後擺上餐桌的九道菜,樣樣色香味俱全。

    劉源拿着毛巾,細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與菜刀,那姿態,像是個冷靜的屠夫。

    他照了照鏡子,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微微一笑,自言自語道:“我很滿意現在的你,比以前強多了。”

    自己永遠都會記得老頭那句輕描淡寫的話。

    什麼都不想付出,又什麼都想要?

    不付出心血,怎麼做的出好菜?

    不付出努力,怎麼又打的贏對手?

    我要付出的比任何人都多,也要贏,明着贏不了,那就暗着贏!

    上了餐桌,與蕭凡相對而坐的時候,劉源又恢復孩童該有的心性。

    他滿臉笑容的說着話,嘰嘰喳喳,一副您快誇我的模樣。

    “今天去青訓營的時候,真是笑死我了。”

    “三班那個人非常慌張,但在看到我以後,他上來就想羞辱我,但我只是輕飄飄的看了一眼他的胯下,然後對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他瞬間就慫了,然後去找教官打報告。”

    “我立刻開始裝無辜,反正我一直看起來就是好好學生,教官怎麼可能認爲我這種好孩子,半夜會拿一把菜刀去別人家裏呢?”

    蕭凡微微點頭,自顧自的喫着飯。

    這時,劉源忽然說道:“老頭,我們有一個教官,好像名頭很大,不知道您聽沒聽過。”

    蕭凡眉眼一挑。

    劉源接着道:“也是個老頭,叫周新陽。”

    “聽說,他有一套獨門的幫助人凝聚“意”的法門,在這天河關是赫赫有名的強者,境界更是高達武聖!”

    這下,蕭凡放下了筷子,皺起了眉頭。

    周新陽就是大哥跟他說的那個有獨門武學的老頭。

    這給自己碰上了?

    “您認識?”劉源好奇問道。

    蕭凡輕笑一聲,道:“他名聲浩蕩,自然知曉。”

    “但沒有接觸過。”

    “他性格怎麼樣?”

    這下,劉源撇了撇嘴,道:“那老人家的性格跟您比差多了。”

    “就是那種……非常喜歡端着,很有架子,出門都要別人叫他周爺的那種人。”

    “在青訓營,沒人敢跟他頂嘴,他說一,別人就不敢說二。”

    “最重要的是他的姿態,有點像個太監,就那種古時候的電視劇,您天天看肯定知道,那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老太監,經常斜着眼睛看人,說話聲音也細細尖尖的,還經常捻着蘭花指。”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反正就是一眼讓人覺得像太監。”

    “然後有個同學就偷偷摸摸給他取外號,就叫他老太監。”

    “結果被聽到了,沒想到那周老頭真是小心眼,一下子就怒了,差點把那同學趕回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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