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什麼叫頭着地致死?”陳小南看完滿是荒唐言論的消息,不滿已經壓抑不住。
“不過,也只能如此了。”他嘆息自語,想到那個東西來無影,去無蹤。他連它是鬼還是妖怪都不知道,更別提和他同是人類的警察能抓到它了。輔導員發出這條消息,也是學校的命令,爲了平復學生的恐慌。
陳小南不能多說什麼,只好和其他同學一樣,在這處處漏洞的文字下,發出“收到”。
有些事情,他沒能力插手的,他不會插手。就算他被捲入其中,也不會去管自己沒有能力管的事,他一直都不是聖人。
寢室羣消息響起,他點開名叫“托爾斯夫基老司機”的寢室羣。
張平周發的銅錢照,佔了屏幕三分之一的面積。王希寧和路樂都在驚奇張平周的好運氣。
陳小南點開圖片看,發現是唐朝李淵時的銅幣。如果是真的,收藏價值可不得了;如果是假的,那就是白高興一場。
他本來想問一句:“是真的唐朝古幣嗎?”可是,他把那句話在對話框裏打完後,看看張平周發的兩張圖片,再看看室友發的略帶羨慕之情的語言。將打完的疑問句,一個字一個字地刪除。
張平周發這兩張圖片,無疑是要室友讚賞評價的。他又何必掃了張平周的興致,他想起校園冷暴力的那段時光,可以看出張平周是一個稍微有些物質虛榮的人。
不管其他室友是真驚歎也好,還是做個臉面也罷,他也和王希寧他們一樣發出洋溢讚歎之意的文字。
“真是好運氣,你賺到了。”陳小南發出了這一句話。
人的成長,無疑是要夾雜些圓滑世故的。自從陳小南踏入大學的校門以來,他才真正明白“人情世故”這四個字怎麼寫。
“是那個在飛機上認識的朋友嗎?”王秋霞把一盤吐司和一杯牛奶放在桌子上。
“嗯,他喊我去清邁大學玩。”陳小南迴應她。
“和他玩得開心點。”王秋霞笑着說。
陳小南笑笑,手指關節碰碰鼻尖。
“來喫點東西吧。你從早上起來到現在都沒喫東西呢。”王秋霞看看桌子上的吐司和牛奶,示意陳小南來喫。
陳小南坐在桌邊,拿起一片吐司往嘴裏送。
“你的那個朋友喜歡你。”王秋霞坐在桌邊,對身側的陳小南說道。
快送到嘴邊的吐司卻停下了,陳小南看向坐在身側微笑的表姐,眼裏不僅有的是疑惑,更多的是膽怯。
在這個社會,特別是中國人,愛上一個同性,是值得去擔憂的事情。
“姐,你在說什麼呢?”陳小南佯裝不知。
“昨天在樓下,我看見他吻你了。”王秋霞依然臉帶笑意。
陳小南緩緩放下拿着吐司的手。
“這有什麼?愛本來就與性別無關。”王秋霞說。
陳小南扯出一絲尷尬的笑容,說:“謝謝體諒。”
“就是不知道舅舅舅媽知道了,會怎麼想?”王秋霞低頭看看自己塗有指甲油的手指甲。
陳小南心裏大嚇,問她:“你告訴他們了?”
“不要怕。我沒說,你在泰國多陪我兩天,快開學了再回校呀。”王秋霞笑着說。
在他的眼裏,這種笑容已經染上了猙獰的顏色。
事情變得越來越棘手了。
他喝下一口牛奶,倍感艱難地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