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藥之人還挺聰明，一桌菜並不全部都有毒，專挑白笙愛喫的菜下手。
爲了不打草驚蛇，白笙只好把有毒的菜吩咐銀杏偷偷埋掉。
連續小半個月都喫不到喜歡的食物，白笙心情非常不好。
終於，銀杏這丫頭不負所望，鎖定了可疑之人。
“公主，我再三確認過了，小福子每日都來廚房晃悠，明明他的差事根本與廚房無關，而且我好幾次撞見他鬼鬼祟祟不知在幹什麼，被我抓到就開始滿嘴跑火車，此人十分可疑！”
“是麼。”白笙正坐在書桌前看書，翻了一頁，道：“那今天的晚膳讓他來伺候吧。”
是夜。
晚膳是三菜一湯，白笙照例用銀針試過，油悶筍和絨菇湯有毒。
試探過後，白笙示意銀杏將小福子引進來。
小福子約莫十六七歲，是個略白胖的小少年，長得眉清目秀，笑起來眼睛像彎月牙。
見着白笙十分開心，殷勤地侍奉左右，差點把銀杏的活都給搶了。
白笙便笑着和他聊些有的沒的，逐漸套出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這麼說，當初你在麗貴人的宮裏也當過差？”
“正是！”小福子應着，忽然察覺不對，馬上又說，“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奴才如今身在聽雨軒，定當盡心竭力伺候公主！”
真是個機靈鬼。
“嗯。”白笙夾了幾筷子肉片，語氣隨意，“你別在那杵着了，我喫飯的時候不喜歡別人站在旁邊，和銀杏一樣，坐下吧。”
小福子聞言，眼睛都亮了，隨即猶豫道：“奴才沒有這個資格……”
“我願意，你就有資格，坐。”白笙招呼他坐下，“銀杏，給小福子添碗湯。”
銀杏便給小福子盛了滿滿一碗湯，放在小福子面前，直勾勾地盯着小福子。
他若是下藥之人，哪會敢喝這一碗帶毒的東西。
白笙也看着他。
結果出乎白笙和銀杏的意料，小福子憨笑幾聲，端起碗來，毫不猶豫地就往嘴裏送，一口氣喝掉了半碗的絨菇湯。
看着小福子心滿意足的質樸笑容，白笙忍不住扶了扶額，嘆氣道：“銀杏，去把那邊的夜壺搬過來。”
銀杏也看呆了，反應了一會兒才起身。
“小福子，你很喜歡廚房嗎？”白笙從食盒裏挑出一根新筷子，握在手裏，隨口一問。
“你就是有！”銀杏把乾淨的夜壺抱過來放在地上，當場戳破小福子，“我都好幾次看見你在廚房鬼鬼祟祟的，問你幹什麼你又答不上來，你就是奇怪！”
“誒呀姑奶奶！話可不能這樣說，什麼叫我很奇怪，我只是、只是——公主，奴才沒有幹壞事兒啊公主！”小福子一下子躥了起來，着急忙慌地解釋。
白笙懶得再聽，小福子喝下去的湯再不吐出來就出事兒了，她朝小福子揮揮手，“你過來。”
白笙一把扣住小福子的下巴，張開他的嘴，動作極其迅速地將筷子伸進他的咽喉之中，在舌板用力摁壓一下，然後飛速抽開。
隨着白笙離開的動作，小福子“yue”一聲，捂着胃彎着腰，方纔喝下去的半碗湯就這樣悉數吐在了銀杏端來的夜壺裏。
待小福子吐完，白笙捏起他的手腕，診了片刻，鬆開手，“嗯，沒什麼問題。”
小福子被這一連串的變故弄懵了，一頭虛汗，啪嘰一下雙膝跪地，哭喪着臉：
“公主！奴才承認去廚房是因爲奴才貪喫！奴才總是去廚房撿漏，奴才罪該萬死！還請公主網開一面嗚嗚嗚嗚嗚——”
小福子的氣息夠綿長，喊起來中氣十足的，白笙被他哭得腦袋疼，也沒心情喫飯了，便就着竹椅一躺，打斷小福子的施法。
“別哭了，我問你話，你如實回答。”
小福子立時剎住，安靜下來，打了個哭嗝，“公主您問，奴才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無所不說無所不答——”
“你每天都去廚房晃悠，有沒有覺得誰比較奇怪。”
小福子眨巴眨巴眼睛，搖了搖頭。
白笙循循善誘，“就像銀杏看到你成天往廚房跑很奇怪一樣，仔細想想，有沒有誰明明不該去廚房，卻去了？”
小福子聞言，眉毛擰成個疙瘩，一張白白胖胖的臉透着七分糾結三分迷茫，好半天，猶猶豫豫地：“小安子？”
“稟公主，小安子最近常常替春香刷碗洗菜，這小半個月公主用的碗筷都是小天子刷的，算、算奇怪嗎？”
白笙思索了片刻，發現自己並不記得這個人，“他當的什麼差，之前是在那個宮裏伺候的？”
“回公主，小安子是負責院子灑掃的，之前在高貴妃宮裏伺候。”
高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