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傷好的很快,第二天醒過來以後,就能自如行走了,傷口也結了一層薄薄的痂,你覺得不好看極了,翻出一個斗篷來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

    布魯斯不在山洞裏,不知道做什麼去了。你四下看了一圈,覺得洞裏實在有些單調,索性去寶庫搬些金子過來。

    等布魯斯回來看到的就是你宛若勤勞的螞蟻一般來回搬運的身影,好在你還是很貼心的,只把金幣們堆在角落,還特意挑了一些金盃金碟擺在桌子上,可以充當餐具使用,珍珠的掛簾、寶石的吊墜,被你搭在帳篷上面做裝飾,又抱了一塊夜明石來做照明使用。

    直到整個山洞金碧輝煌的好似宮殿一樣,你才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

    布魯斯不知道該讚歎你恢復力優秀還是對金幣的執着,他考慮到巨龍的習性,因此才選在裏寶庫最近的洞穴安置,卻沒想到你連一牆之隔的距離都會覺得太遠,非要睡在寶石堆裏不可,哪怕拖着這幅重傷的軀體也要把東西搬過來。

    他昨晚一夜沒睡,想了很多。

    最開始他以爲,你只是單純的佔有慾和好奇心作祟,像是看到了新奇的玩具,非要得到他,是小孩子心態,並不成熟。可你一次又一次始終不懈的追求,努力證明自己心意的那份真摯,真的有觸動到他。

    並不是說你的舉動有多麼浪漫,而是你這些看起來幼稚的行爲後面所表現出來的情感。

    難道韋恩少爺作爲哥譚有名的花花公子,會缺少追求的人嗎,他身邊的狂蜂浪蝶撲都撲不乾淨,但這些人大多有自己的目的,她們口中的愛也並不純粹,裏面夾雜着對名利的渴求,與其說是愛上布魯斯,不如說是愛上韋恩家這個名頭。

    而布魯斯隱藏的祕密太多,不管是任何一個都不能說給外人知道,他註定不能和普通人交付真心,不然這份愛就包含了太多的欺瞞和不平等。

    但你不同,你以不算體面的方式,偷窺了布魯斯的人生——這在你心裏被譽爲自己做的最正確的事,直接挑破了可能會有的最大阻礙,你已經知道了他的祕密,同樣也非常歡迎布魯斯來查看你的人生。

    你強大的力量,美麗的外表,熾熱的愛,以及從某種程度上而言的順服,你心甘情願由他掌控你的生命,難道布魯斯真的沒有心動嗎?

    他的掌控欲和征服欲都在蠢蠢欲動,但他心裏有更爲重要的事要做,他不會留在瑞德里安,必須要拒絕你。

    可又有一個難題擺在了面前,你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身爲巨龍的本能驅使着你,要麼愛,要麼死,這樣極端。

    他陷入兩難的情境裏。

    你是沒心沒肺的,不知道布魯斯多麼糾結困擾,看到他回來了,也不擺弄那些璀璨的寶石,像只歡欣的小鹿一樣來到他面前,舉起手中的項鍊,邀功一般說道:“布魯斯,你看這個!這是上一個人類王朝的傳世寶鑽,據說是由精靈打造送給當時最偉大的國王,是不是特別好看?”

    你把項鍊塞進布魯斯的手裏,“送給你。”,你的臉頰不知從哪兒沾了兩道灰,頭髮也散亂着,看起來有些狼狽,語氣卻很誠摯;“我的寶庫,也送給布魯斯。”

    巨龍雖然很貪婪,可對伴侶非但不小氣,反而格外的大方。要是被不清楚的人看到,估計要驚掉下巴,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錯亂了。

    布魯斯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洞裏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有夜明石帶來的淺淡亮光,這微弱的光,驅散不了他眼底的晦暗,他接過項鍊,將它提在眼前細細打量着,那目光卻好似穿透了項鍊,直直刺進你的心裏。

    你只覺得自己所有的念頭都無所遁形,腦袋裏忍不住滑過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來——寶庫給了布魯斯自己還能拿裏面的金幣嗎,離這兒最近的城市在哪兒來着,你急需補充金幣,布魯斯怎麼一直看項鍊,它真的有這麼好看嗎,他到底是在看項鍊還是看我

    可惡。

    你將手背在身後,捏起自己的手指來,它們翻絞着,如同你心靈的映射。

    布魯斯把項鍊放在桌上,隨後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半眯着眼看你,突然很輕地笑了一下,他開口,語調是公子哥兒纔有的輕佻溫柔,“這麼喜歡我?”

    這和你想象中布魯斯接受你的樣子完全不同,有些怪怪的,你咬了咬脣:“是的。”

    他一字一句說的緩慢:“我一定要回哥譚。”

    你倏地落下淚來,脫口而出:“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話說出口你們兩個人都愣了一下,你突然覺得這是個絕佳的主意,對啊!你可以去哥譚,你已經有了愛人,瑞德里安的一切都再也不重要了,布魯斯纔是排在第一位的。

    你越想越覺得靠譜,一下興奮起來,就要撲進布魯斯的懷裏,也不顧心裏糾結的美醜問題了。

    “我跟布魯斯一起走!一起回哥譚,好不好?”

    布魯斯卻看起來一點兒也不開心,他臉上那層虛假的笑也消失了,又恢復到之前的面無表情,甚至眉頭也皺了起來,他攥着你的手腕,“聽着,你不能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你根本沒有認真考慮過這樣做的後果!”

    你不解地眨巴眼睛:“什麼後果?我們在一起,這樣不好嗎?”

    他的面上是醞釀積攢的怒氣,聲音彷彿暴風雨來臨前的短暫平靜,“你的子民呢,瑞德里安呢?你就把這些全都拋在腦後了嗎?”

    你小心翼翼地說道:“可是瑞德里安本來也不是我在治理啊我只是幫從前的人類先祖們驅趕過獸潮,人類是自己發展的,他們信奉我爲領主,不過是從古至今傳下的習俗。”

    “我就像就像”你絞盡腦汁地思考,“啊!就像一個圖騰,是高高在上的半神。瑞德里安的人民一直都是靠自己生存進步的,他們並不需要我。”

    “我在或者不在,都是一樣的。之前我一直被封印着,他們不也過的很好嗎?”

    布魯斯似乎沒想到你會這樣回答,他鬆開緊攥着你的手,有種猝不及防被打擊到的茫然感。你對瑞德里安的放任,他對哥譚的控制,就像是磁鐵的兩極,毫不相關。

    他一時間竟想不出話來反駁你、斥責你的不作爲。

    因爲神,就是不會參與人類自己的成長,何況你這個異族半神了。

    你試探着開口:“所以,我能和你一起走嗎?”

    布魯斯像是被你的聲音驚醒一樣,他急促地吸了一口氣,又將你的手重新攥緊,那麼用力,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着,彷彿有什麼洶涌的情緒要滿溢出來,他的嗓音低沉沙啞,好似從喉嚨深處發出的:“你真的想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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