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天上又落下紅雨,淅淅瀝瀝,越來越大,溼了行人衣裳。
若是仔細瞧,便會發現紅雨鎮這雨是從東南海上隨風飄過來,並非從紅雨鎮上空落下來。
青簪是隴女本源靈力所化,想必她已經知曉,
千年等待不過一場空……
三人當日便收拾行李離開紅雨鎮,至於衍善宗與順信宗的人有沒有取到嘉堂果,又如何取得,左右不關他們的事。
回極天宗的行程途徑博州。博州是出了名的繁華,即便夜裏也熱鬧非凡,亮如白晝,商販均很晚纔會收攤。
金楚寧極少來到離師門這麼遠到地方,又見到如此多稀奇的小玩意,不由心癢癢,好聲好氣求着林鳶在這暫歇上幾日。
林鳶耐不過金楚寧的軟磨硬泡,又想到那日給船家的錢銀是金楚寧的,便答應她在此處呆上三日,三日後立刻啓程回極天宗。
金楚寧歡呼叫好,與林鳶等人一同尋到客棧立刻放下行李歡歡喜喜找漂亮衣裳。
“這件太粉嫩了。”
“這件有點寬大,不適合遊玩。”
“這件看起來好像還行。”
金楚寧這次出發時便帶了許多衣裳出來,畢竟在她看來此次本來就是出來遊玩的。
她將收納空間存儲的衣服一股腦拿出來,攤在牀上仔仔細細挑選,誓要選出一條今晚最適合出去玩的。
“大師姐,你覺得哪條好看?”金楚寧轉過頭問正在倒茶水的林鳶。
林鳶看了幾眼,花花綠綠的裙子衣裳差點迷了她的眼。
林鳶基本上都只着極天宗的弟子服飾,極少穿其它衣裳,即便有,也是素衣長裙。
“我瞧着你手上那件便不錯,秀氣又不失朝氣,款式看來遊玩時候也不會被絆到。”
金楚寧看着自己手上的衣服,覺得大師姐說的很有道理。
“這還有這麼多衣裳,大師姐不若和我一起穿上,等下我們一起出去玩兒。”
林鳶抿了一口茶,她這幾日於修煉一事稍有懈怠,好不容易得空,該勤奮些把往日的都補上來。
“我還有其他事要做,便不跟你去了。你可以叫上小師弟,讓他陪你一道去逛逛,只是記得注意安全,切莫太晚回來。”
金楚寧一個抖索,手上的衣服差點掉了。
她乾巴巴笑了幾聲,“我覺得一個人去也挺好,此次路途遙遠,小師弟又無修爲,還是讓他好好歇着吧哈哈……”
街上歡樂笑聲不斷,林鳶打坐一個時辰才停下來休息。
她從店家那裏要了浴桶和熱水,趁着金楚寧還沒回來在房間裏沐浴。
這次金楚寧聽從她的建議,她們兩人一個房間,祁安瀾另外一間。
如此便能省下一個房間的費用。
沐浴完,林鳶渾身輕鬆,再聽着街上的喧鬧聲時也不覺得煩人。
也不知小師弟一個人會不會無聊。
思及此,林鳶收拾好房間後便去尋他。
待敲門聲響了兩下,祁安瀾便來開門,見到門口站着的林鳶,他溫和一笑。
“大師姐可是找我有事?”
“沒什麼要緊事。”林鳶猶豫一番,仍是開口“小師弟你一人待在此處會不會無聊,要不要去街上走走逛逛,買些糕點喫食。”
出來的這幾日,除了那日林鳶給他買的食物,她還未見過祁安瀾給自己去買過什麼喫的。
是她無聊了想要個人陪着逛逛,亦或是當真怕他無聊來找他。
若是前者,那他當陪她出去。
若是後者,她又是否會覺得他麻煩。
祁安瀾還未得出結論,林鳶又道,“不必擔心錢銀的事。”
林鳶將小荷包遞到他眼下,面色微窘,不好意思笑笑,“我這還有剩一些,方纔小師妹硬塞給我的。不過。”
林鳶頓了頓,才道,“到時回了師門我便還給她。我帶你去買些喫的。”
祁安瀾沒了再揣摩的心思,頷首笑道,“聽大師姐的。”
街頭熙熙攘攘,許多年輕姑娘郎君穿梭其中,歡笑聲不絕於耳,期間充斥着小販們的叫賣聲。
林鳶與祁安瀾均着藍白相間的宗服,衣帶繡着金絲線縫製的宗徽,走動間金光細閃,倒是與旁人鮮豔奪目的衣裳顯得格格不入。
“姑娘,要不要試試看我這糖人,畫得惟妙惟肖,還好喫哩!”
賣糖畫的商販笑呵呵,對着林鳶介紹。
林鳶辟穀已經不喫食物許久,但見到如此和善的商販,林鳶也未拂人家好意。
她不喫,可以給小師弟喫呀。
“小師弟,你想要什麼圖案的?”林鳶走過去,朝着祁安瀾招手。
祁安瀾一愣,顯然沒有想到林鳶要買給他。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見林鳶如此認真地在欣賞糖畫,卻也沒有說出口。
祁安瀾走到她身旁,與她並肩。
“二位想要什麼圖案的?”商販已經將糖漿熱了起來,待融了之後便能作畫。
“不如,就要小鳥如何。”明明是在對商販說話,祁安瀾說這話時卻看着林鳶。
爲何要小鳥?是因爲她名字裏帶了這個字?
又或者只是小師弟一時興起想要?
不過小師弟想要什麼便要什麼罷。
小販已經將糖畫作好,徑直遞給林鳶。
林鳶不得不抽出一隻手去接,剩另一隻手還在費勁地掏着錢袋。
“多謝公子!”小販笑呵呵地接過祁安遞過來的錢銀。
林鳶一愣,不是說好她付錢?
不過一個糖畫也要不了多少錢,林鳶沒在這件事上糾結,她將糖畫遞給祁安瀾。
祁安瀾卻沒接。
“我不喜糖,大師姐喫吧。”
林鳶這才意識到,方纔她並沒有問他要不要,而是自作主張決定了,她對他總是像哄孩童一般,林鳶一時有些慚愧。
她收回手,端詳好一會兒手上的糖畫,只拿在手上,沒喫。
“小師弟可有什麼想要的?”林鳶問。
祁安瀾搖頭:“沒有。”
“我是說。”林鳶補充,“不是指現在這裏的東西,而是你,你心中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祁安瀾稍作思考。
在很早很早之前,他確實有想要的東西,但一直得不到,等到後來,他終於擁有實力可以得到想要的東西了,卻發現不過如此。
祁安瀾確實笑了,“我認爲現在這樣便很好,能成爲極天宗的弟子,我已心滿意足。”
被林鳶帶回極天宗與她相處的這段時間,確是他少有的能夠愜意放鬆的日子,是他從前從未體驗過的。
原本他想先從極天宗下手毀滅整個山門,不過現在他想,讓極天宗存留下來也沒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