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衆人措手不及,離房門最近的金聞行首當其衝,兇獸都朝他襲去。
徐思瀚眼疾手快上前幫忙,與他一同奮力抵抗。
在場衆人均是修仙子弟,反應過來之後都衝上前制服兇獸。然祁安瀾毫無修爲,金楚寧靈力低弱,本想上前幫忙的林鳶只能將他們二人護在身後,免得被傷到。
金聞行腹背受敵,剛格擋開一隻兇獸又被另一隻衝上來按倒在地。兇獸目露兇光,口涎順着尖利的獠牙流下,被金聞行用胳膊奮力抵擋的利爪在不斷靠近他,眼看着就要碰到他的眼珠。
“父親!”金楚寧衝出林鳶庇護她的結界,朝金聞行跑過去。
金聞行雖待她嚴苛,金楚寧也想逃離他的掌控,但若是要金楚寧親眼見他受傷,金楚寧斷然不能接受。
“不要過來!”金聞行大吼一聲,不想讓金楚寧過來,他已快要支撐不住。
金楚寧慌張,隨手抄起身邊的東西朝與金聞行對抗的兇獸砸過去,兇獸被激怒,放過金聞行轉而朝她襲來。
兇獸怒嚎一聲,擡起銳利的爪子撲過去。金楚寧避無可避,渾身僵住,此刻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弱小,若她一開始真的有好好修煉,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幫不上忙。
徐思瀚見狀大喊:“師妹!”
他離她有些距離,根本趕不過來。
周圍聲音遠去,金楚寧彷彿感受不到其他人的存在,只有朝她撲過來的兇獸在她眼前不斷放大,越來越清晰。
金楚寧睜大眼,一眨不眨,平日的記憶此刻如走馬燈一般涌上腦海。
她感覺自己要死掉了。
然而,她沒有死,兇獸也沒有傷到她,利爪在距離她還有一寸的地方停下。
意識漸漸回籠,金楚寧感覺自己又能動了。她的視線緩緩下移,在兇獸丹田處,靈力凝成的箭矢正插在它的金丹上,金丹出現裂縫,碎開。
金楚寧身後的林鳶將箭矢收回,箭矢化成一團靈力縈繞在她指尖,而後緩緩消失。
林鳶嚥下涌上喉嚨的血腥味。
情急之下使出自己不擅長的招數,還未調穩氣息就使出來的箭矢,讓林鳶此刻受到反噬內息紊亂。
祁安瀾瞧出她的不對勁,臉色大變:“大師姐……”
林鳶搖頭,示意自己無事。
被傷了金丹的兇獸痛苦哀嚎,趁衆人不備猛地朝逃到窗外,其它兇獸見狀也跟着逃掉。
徐思瀚正欲追去,被金聞行出聲阻止。
徐思瀚走到金楚寧身邊,繞着她仔仔細細查看一遍,末了又問她:“師妹可有受傷?”
金楚寧吶吶搖頭。
徐思瀚鬆了口氣,方纔他沒被兇獸傷到,倒是差點被金楚寧嚇死。
兇獸都被驅趕,屋內又安靜下來,林鳶還惦記着金聞行的話。
星華宗之人的卜卦,十有八九在未來會實現。林鳶懷疑他說的關於金楚寧的生死劫,就是極天宗滅門一事。
金聞行既能卜到未來,那關於極天宗是不是也能卜到?她自恢復記憶後便爲極天宗做了不少努力,極天宗的命運如今可有改變?哪怕只有一點……
金聞行望了金楚寧一眼,目光哀傷。他回憶過去,神色痛苦:“寧兒六歲生辰那日我爲她卜了一卦,卦象顯示她將有生死劫。我原以爲是正常的生老病死,起初並未在意,後來才發現那不是,根據卦象推算時間,就在這幾年。”
“既是生死劫,可爲何又說只有星華宗能護住她?”徐思瀚問道。
尋常人若是被卜算出生死劫,基本無戒酒之法。
“因爲寧兒的生死劫,顯示的是在星華宗之外的地方。”
林鳶基本可以確定金楚寧的生死劫就是極天宗滅門一事,她還是問了:“具體在何處?”
金聞行搖頭:“不知。”
具體在何處,金聞行卻卜算不出,他也期待有朝一日金楚寧能繼承星華宗,成爲星華宗宗主,那時再由她去卜算自己的命運,且修煉提升她的實力,於她而言並無壞處。
金楚寧在一旁緘默不言。
他們在談論的明明是她的生死一事,金楚寧卻像個局外人一般,對他們談論的內容感到無動於衷。
經過剛剛的驚嚇,她現在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即便是面對自己的生死劫,她也能淡然處之。
“那爲何……”金楚寧終於開口,聲音苦澀,“爲何我離開的那幾百年,你都未曾去尋過我?”
“林沐清來尋過我,我讓他莫要收你爲徒,讓你知難而退,到時便會回來。”金聞行嘆氣,“但他說,你留在極天宗,會有機遇,到時候說不準能解開你的劫數。”
金聞行也是半信半疑,但他沒想到的是林沐清也知道金楚寧的生死劫,若是極天宗的機遇能讓改變金楚寧的劫數,便讓她留在極天宗。
“但前陣子我又卜了一卦,卦象上你的生死劫,並沒有改變。”
隨着金聞行最後一句話落下,衆人皆無聲。
“所以,師父是擔心師妹還是逃不過生死劫,便讓我去尋她回來,讓星華宗庇佑她?”
聽了金聞行的話,徐思瀚想明白一切。
果然,金聞行點頭,道:“正是。”
爲何金聞行在金楚寧離家幾百年來都未曾去尋過她,又爲何現在把她找回來,以及定要她成爲下一任宗主之事。
一切都有了解釋。
“可剛剛師妹的處境也異常兇險,會不會剛剛就是她的生死劫?”
徐思瀚亦會卜卦,但還未達到如同金聞行那樣算出人生死劫來的地步。
“不可能。”金聞行篤定,即便他算不出具體時間,也能斷定不是在今日。
他以掌爲盤,兩指併攏在掌心卜算。
待符文顯露,漸漸成形,突然,金聞行臉色一變,不可置信出聲:“怎會如此?”
“師父?”
“寧兒的生死劫,改了……”
這個他卜算過無數次的卦,絕無可能算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