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步氣鼓鼓的跑了進來坐到理沙身邊,理沙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腮,手一戳就陷下去。

    “亂步哥哥,你餓不餓,我請你喫零食。”

    福澤在後面慢慢悠悠的走進來,便看見兩小隻又頭對頭的嘀嘀咕咕,頓時有些頭疼。剛纔亂步對他的分析讓他認識到這個孩子強大而不自知的能力,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才能讓他接受自己與衆人不同。

    不知道亂步說了什麼,理沙點點頭跳下座椅,手裏攥着零錢包小跑過來。

    “大叔,可以帶我去買些東西麼。”

    看着坐在座位上,裝作生悶氣不肯看這邊,卻又悄悄豎着耳朵聽動靜的亂步,和一隻手舉着錢包看着自己,滿眼寫着快答應我的理沙。

    福澤認命般的牽起女孩,走向大廳外的店鋪。

    路過時,隱約聽見亂步一聲輕哼。

    理沙目標明確的買了波子汽水和薯片,明顯是已經和亂步商量好的。然後被旁邊劇場準備的手信吸引,理沙挑選了半天,最後讓店家包了一份巧克力。

    “這會不喫麼。”

    “不喫,這是給哥哥的禮物,哥哥平時要守護羊,不會輕易離開擂鉢街,也沒有來過劇院,我聽人說外出的人歸家時,都會給親人帶手信禮的。”理沙將巧克力放入揹包夾層,拉起福澤向大廳走去,“大叔我們快回去吧,亂步哥哥肯定等急了。”

    果然,椅子背上探出一顆腦袋,正看着入口處,看見他們進來縮了回去。

    “亂步哥哥。”理沙看見了,鬆開牽着福澤的手,開心的跑到前排,將零食遞給亂步,自己爬上椅子。

    亂步一隻手抱着零食,另一隻手託着女孩的背後,防止她掉下去。

    看女孩坐穩了,纔打開袋子,一人一瓶波子汽水,撕開薯片袋子,你一片我一片的喫起來。

    塑料袋裏還剩一瓶綠茶,亂步不情不願的遞給了福澤。

    女孩咬了一口薯片,目光在兩人間徘徊。

    “亂步哥哥,你生大叔氣了麼。”

    “纔沒有。”亂步不肯承認,泄憤似的抓起一把薯片,咬的咔咔作響。

    福澤無開口法解釋之前因過於震驚而失控將亂步放倒的事。

    好在報幕員登場,開始宣讀劇院規則,表演即將開始,衆人紛紛噤聲落座。

    他們選擇的這個位置極佳,距離舞臺最近且容易洞察全場的情況,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都可以第一時間出手製止。

    表演開始,福澤全神貫注的看着臺上表演和臺下的衆人,右手邊坐的圓帽西裝男引起了他的注意。

    隨着舞臺上的劇情的推進,亂步和理沙的表情卻越來越奇怪。

    “大人們真是奇怪,爲什麼要花錢看這麼無聊的東西,兇手那麼明顯就在那裏,卻都要裝作不知道。”亂步不滿的踢着地面。

    理沙則是一臉不解的看着福澤。“大叔,他們怎麼會向上帝祈求救贖,師神明是不會管凡間的事,他不愛世人,冷漠無情,是不會去聆聽世人的祈禱,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周圍的人聽到兩個孩子的話,開始議論。更有虔誠的信徒口中不斷念着童言無忌,上帝原諒,做着禱告。福澤開始胃疼,但表演還在繼續,不是交談的好時候。

    “先安靜,不要吵到別人,等下我們出去再說。”

    理沙低下頭,雙手緊緊的握着汽水瓶。

    如果神明真的會迴應祈禱,就不會有枉死之人,亦不會有不公之事。

    觀衆席的燈光陸續亮起,中場休息的時間到了,福澤帶着兩個孩子走到休息區。

    理沙在一旁發呆,看着不遠處的大廳人來人往,沒有留意福澤與亂步說了什麼。

    突然亂步驚喜的歡呼聲,“原來我的異能力是超推理,我是可以‘‘用異能劈開真相,收割掩藏在黑暗裏邪惡‘‘的名偵探。”扶了扶鼻樑上的眼睛,“哇,這種感覺真的是太棒了,原來之前大家都真的是不知道,而不是故意孤立我。”

    亂步整個人都明亮起來,抱起在一旁發呆的理沙向上一拋。

    額,沒拋起來,女孩看上去小小一隻,但還是實心沉手的,以名偵探的體能是做不到的。

    理沙在半空中掙扎,福澤伸手將女孩放在地上,亂步則開心的不停踱步。

    “哈哈哈哈哈,原來我是名偵探,就讓名偵探去保護那些被愚蠢所限制的人們。大叔,你和理沙醬到時候就到離劇場最近的地方,背後的"蝦"和"魚"哼我都要。”說罷,不給福澤反應的機會,便急匆匆地跑開了。

    福澤低頭看着女孩的發頂,從大廳出來理沙就一直默不作聲。

    “理沙,剛纔爲什麼說神不愛世人。”

    “大叔,你真的認爲有神明麼。”女孩仰起頭,認真的問着,明明是在明亮寬敞的休息區,福澤卻感覺女孩身處獨木,隨風晃動搖搖欲墜,像是深淵即將吞噬靈魂。

    “神明是世人對未知的精神寄託,他存在於每一個相信有神明的人心中。救贖是光,是希望,將絕望之人從黑暗帶回人間。”

    “那如果世間真的存在神明,大叔覺得他會是什麼樣的。”

    福澤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理沙心中的神明是什麼樣?”

    理沙仰着頭看向福澤,“神明,不戀萬物,不愛世人。”

    “神明或許不愛世人,但他一定希望世人可以互助互愛。”

    理沙撇過頭,看向劇場門口的人羣,“人,膽小又自私,真的能做到互助互愛麼。”

    “爲什麼不去試試,理沙,我不知道曾經你受到過傷害,但未來還有無限的可能,不能因爲過去,而失去面對當下與未來的勇氣。學會愛和信任,未來的你還會遇見許多愛你,珍視你的人,不要讓他們失望。”

    “信任,我真的可以做到麼。”

    “試試吧,人的一生需要自己走。”

    福澤帶着理沙回到大廳,不見亂步的身影,帶孩子絕對是他一生中處理過的最棘手的事。

    村上青年在舞臺上,他精湛的演技征服了在場的每一個觀衆。突然臺詞戛然而至,一把刀穿胸而過,又突然不見,村上青年倒下,鮮血噴涌而出。整個過程只有他一人,像是神降懲罰。

    福澤翻身跳上舞臺,理沙想拉住他未果。手觸碰地上的鮮血,是新鮮的人血,探向村上青年的脈搏,幾乎消失。

    臺下的人騷亂着,尖叫着,推搡着,想要離開劇場。

    福澤環顧一週,圓帽西裝男不見了,難倒兇手是他,亂步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會不會遇到危險。“叫救護車,封鎖現場,所有人都不能出去,犯人應該就在我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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