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宇一看柏應洲已經來了,頓覺大事不妙。

    “老闆!”俞沅就像一顆小炮彈一樣向他衝過來。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他自然的身體反應,柏應洲覺得頗爲愉悅。

    俞沅揚起高傲的腦袋,“我一直在乖乖坐着等你。”

    他可不會沒事去找安宇做慈善,自己都喫不起飯還要偷電瓶養這羣人。

    安宇神色閃躲,喊了聲柏總。與此同時輕輕咬起嘴脣,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了高大的男人一眼。

    柏應洲這種級別的男人是他不敢覬覦的,也不知道俞沅這種白癡是走了幾輩子大運才攀上的。攀上了還假清高,看得他作嘔。

    安宇的眼裏泛起一絲冷光,手指緊緊地陷進肉裏。

    這個俞沅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警惕了?

    不該啊,這人這麼好騙,根本就不可能察覺到的。

    這會綁架俞沅的計劃肯定是泡湯了,不過……

    安宇揚起嘴脣笑道:“小沅,這次不僅是我,還有一個你的熟人也來了哦~”

    既然勒索的計劃失敗了,那就換一個思路好了。

    俞沅的心裏咯噔一跳,這個小安宇肯定不可能整出好事來。

    安宇說完後神祕兮兮地走了,帶回來一個男人。

    這男人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樣子,戴着一副圓框眼鏡,穿着格格不入的polo衫,面容清秀。一看到俞沅就露出一個親切的微笑,彷彿與他很熟稔的樣子。

    柏應洲也眯起眼睛,漆黑的瞳孔落在來人身上,“沅沅,這又是誰?”

    他邊說着邊按着俞沅的脖子,從後頸傳來一股涼意,像是觸碰玉石那般的冰涼光滑觸感。

    語氣淡淡的,但是細聽就能聽出裏面的詭譎的波動。

    他看向俞沅,卻發現這小孩也一副“這是誰我不認識”的表情。

    俞沅仰着腦袋嘴巴微張,眉毛擰了起來,看着不太聰明的樣子。

    柏應洲:……

    不怪俞沅,他是真的不認識。

    看小說頂多記住名字,怎麼可能見過他們的臉呢。

    安宇在一旁不懷好意地“溫馨提醒”:“沅沅,這是徐鵬澤學長啊。”

    徐鵬澤,原主的大學同學,一個詭計多端的南桐。也是古早文最少不了的,受的備胎中最不起眼的一個。

    曾經僞裝成知心學長想要誘哄原主跟他交往,總之也是挑起攻受矛盾的一個配角。

    也是這次綁架計劃的參與者,跟安宇聯合想要把原主救出“金絲牢籠”。

    看來安宇是換了planb意圖離間他和老闆。

    總有刁民要害朕!

    俞沅看到旁邊的茶几上的酒杯塔,邊緣透過燈光的光線泛着亮色,毫不猶豫地捧起酒杯灌了一口。

    小說裏說過,原主沾酒就醉。

    看到他的舉動,幾人都愣住了。

    柏應洲蹙眉,沉聲道:“你一杯倒也敢碰酒?”

    “我、我以爲是果汁。”俞沅放下酒杯,瞪大眼睛。

    同時他在心裏給自己點了個贊,看看這話說的,多像是不諳世事的小白花?俞沅你可真棒吼吼。

    俞沅按着腦袋裝暈,像個不倒翁一樣踉蹌着腳步。徐鵬澤一看便想把他接住,俞沅巧妙地翻了個身軟綿綿地倒在了沙發上,躲開了他的手。

    徐鵬澤連忙走過來,“你沒事吧沅沅?”

    儘管兩個人的關係並沒有這麼親密,但是徐鵬澤還是選擇叫俞沅的小名,是個心機boy。

    “沅沅。”柏應洲一挑眉,眸色深沉,慢慢地嚼着這兩個字。

    俞沅:……屑。

    安宇則站在一旁煽風點火,“我記得以前學長也是這麼照顧你的,唉,時間過得真快啊,一晃就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你們還是這麼好我就放心了。”

    徐鵬澤則深情脈脈地看着他,“沅沅還是和以前一樣純真善良。”

    安宇跟他一唱一和,“是啊,沅沅就跟長不大一樣,還跟以前一樣青春。說起以前……你們那時候看起來可真般配啊,大家都以爲你們在交往呢,那時候同學們可羨慕你們了。”

    徐鵬澤的臉上也浮現出懷念的神色,“那時候沅沅也跟現在一樣,當時他長得好看,性子又清冷,雖然很多人想追,但是還沒人敢湊上去。”

    “還多虧了學長你的照顧,不然小沅哪能這麼快跟同學們打成一片啊?”安宇繼續道。

    他悄悄看了一眼柏應洲,果然見男人的嘴角平直,眼底幽深一片。

    呵呵。

    安宇眼底劃過一絲譏諷。

    他受制於人下,天天陪酒說好話才勉強能過上不錯的日子,結果他俞沅被人捧在手掌心還故作清高不屑一顧,看得他噁心死了。

    快點被柏總拋棄纔好,也不知道柏總看中這人什麼了,除了裝腔作勢以外也沒什麼長處啊。

    安宇藏在漂亮眼睫下的眼神陰沉得可怕,猶如淬了毒藥一樣可恐。

    俞沅的臉蛋被酒精薰出兩朵紅雲,在一旁兩眼無波地看着這兩人開始目中無人的“敘舊”,只感覺拳頭癢了。

    鋥亮的皮鞋停在他眼前,俞沅擡起頭,看到的是柏應洲。

    老男人今天戴了一副金邊的眼睛,看起來很是斯文——如果忽略他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的話。

    柏應洲就着他軟乎乎的臉頰肉肉掐了掐,“怎麼不說話啊,沅沅。”

    他學着徐鵬澤的語氣叫了一聲,語氣柔和,但是裏面的意味全然不是溫和的。

    俞沅趴在沙發扶手上,慵懶地就像是一隻倦了的貓貓,“我現在是扭軲轆俞沅,是老闆最懂事的小韭菜。”

    這聲音不小不大,讓所有人都聽見了。

    安宇:……

    徐鵬澤:……

    不是說好俞沅清高孤傲,根本看不起柏總嗎?這樣子看起來不像啊,倒像個十足的小馬屁精。

    柏應洲勾了勾嘴角,頷首看向徐鵬澤,“你自己說,這是誰?”

    徐鵬澤也跟着道:“是我啊沅沅,徐學長。”

    他往前邁了一步,神情有些焦急,但又有俞沅一定能認出他的自信。

    安宇就看不得俞沅過得好,眼底裏泛着嘲弄的笑意。

    他倒是要看看俞沅能怎麼說。

    便宜朋友害我!

    俞沅抱着腦袋,漂亮的眼睛裏折射着吊燈的光點,假裝醉醺醺地嘿嘿笑:“認識,我認識……”

    柏應洲嘴角的笑意淡了些,眼底晦澀,“哦?說說吧。”

    徐鵬澤眼睛一亮,“你還記得我吧沅沅。”

    安宇也附和:“哪能不認識啊,以前沅沅跟學長關係可好了。”

    俞沅軟趴趴地靠在沙發上,周圍氤氳着酒意,撲進鼻子的都是醉醺醺的味道。

    安宇不由得捂住鼻子,看來是真的醉了。

    醉了好哇,醉了就能吐出更多實話了

    衆人屏息等着聽俞沅的答案。

    柏應洲坐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捏着俞貓貓的後頸肉。

    俞沅跌跌撞撞地走到徐鵬澤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見到熟人的樣子,“工友你怎麼也在這!”

    安宇:……?

    徐鵬澤:……?

    俞沅眨了眨眼睛,仔細看就會發現裏面並不聚焦,“你忘了我嗎?我就在你隔壁那片工地打灰啊!”

    工友?

    打灰?

    這些字分開他都認識,合起來怎麼就聽不懂了呢。

    徐鵬澤沉默了一會後想說話,但是最後還是無語凝噎。他走到俞沅身邊,想把不倒翁一樣的俞沅穩住。

    俞貓貓躲開他的動作,腳下一絆,就落在了

    他藉着醉躲在老闆的懷裏,總比徐鵬澤總想揩油他好。

    俞沅脆生生道:“老闆,我之前不是去搬磚了嗎?這個就是我搬磚的工友!”

    “……”

    安宇:……

    徐鵬澤:焯!你纔是搬磚的,你全家都搬磚!

    倒是柏應洲輕聲笑了。

    徐鵬澤瞪大了眼睛,拍了拍胸脯道:“是我啊,徐鵬澤,大學的時候經常幫你的學長。”

    他急了他急了。

    任何人都休想擾亂他鈕祜祿俞沅的賺錢舔老闆升職加薪致富新道路!

    俞沅砸吧砸吧嘴,眼裏彷彿蒙上了一層厚厚的迷茫。

    “我認得你啊,當時施工時你就在我旁邊打灰的。當時太陽特別大,火辣辣的,鋼筋都像是火條子一樣。磚也好燙手,我那時還分了你一副手套。”

    他看起來已經是醉得不省人事了,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落在遠處,仔細看來瞳孔都不聚焦。

    徐鵬澤:“……日。”神他媽給我分了一副手套。

    安宇本想挑撥離間這兩人,沒想到事情發展得這麼……離奇古怪。

    安宇不自覺地扣起手,目露怨恨,暗暗給了徐鵬澤一個眼神,徐鵬澤於是點點頭。

    徐鵬澤小心翼翼地靠近俞沅,伸出手想要抱住他。

    柏應洲不動聲色地瞟了他一眼,陰翳的情緒還沒來得及升起,就被手臂上傳來的軟軟觸感吸引了注意力。

    只見俞沅伸出手扯住他的衣角,猶如一攤軟綿綿的貓餅。他臉上的軟肉泛出粉色,倒有點像兩顆小仙桃。

    “老闆,我、我不要去打工,拒絕996……從我做起。”

    心機boy·俞沅豈能由着這個安宇搞事,當即扒上柏應洲表忠心。

    安宇:“……”

    徐鵬澤:“……”

    柏應洲:看來真的是被毒打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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