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沙雕受當場感化虐文攻 >第40章 第四十章
    姐姐找到了他,他們都成爲了孤兒,如果沒有意外,他們兩個都會被送進福利院。

    不過她還會被遣返回法國。

    她問:“你要不要跟我走?”

    他點點頭。

    或許這是一個機會,逃離一切的機會。

    女孩笑了起來,笑聲是那樣的輕快,“我們可以一起去到月亮上面。”

    她的神情帶着迷戀和嚮往,眼睛裏蹦發出光彩。

    “月亮?”

    這是他第二次問。

    爲什麼是月亮,怎麼去月亮?

    女孩的聲音猶如誘惑的魔女,低沉而沙啞,但是隱藏着淡淡的蠱惑,“你不覺得月亮很美嗎。”

    “真是漂亮啊,皎潔、純淨、蒼白,沒有任何瑕疵,任何負面的骯髒的情緒都會被消滅只留下美好的一切,這一切的一切都令人頭暈目眩。”

    “……”

    他直覺出這個女孩精神不太穩定,但是具體是在哪個點他說不出來。

    而且這都無所謂。

    只要能夠擺脫這一切就好。

    能逃離就好。

    女孩背過手去,微笑着看向月亮:“滿月的時候最漂亮,因爲一切都是圓滿的,這代表着沒有任何虧損,完美就是一絲污垢也不存在的。”

    他也望向月亮。

    正值月中,月色明亮,雲散在明月周圍。靜靜地、靜靜地淌着光。

    他贊同地應答一聲。

    “我們還能在月亮上幫那些得了瘋病的人找回理智!”就像想到了什麼,女孩手舞足蹈起來,笑容璀璨如稚童。

    他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怎麼才能去?”

    女孩的嘴角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肯定是有辦法的,我保證我們都會獲得幸福。”

    她的一切都不對勁,語氣不對、表情不對、態度不對。

    他已經迫切到連這些也顧不上了。

    “去借火焰車?”他挑起眉,想到《瘋狂奧蘭多》裏的劇情。

    女孩嗤笑一聲,“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火焰車,那隻不過是小說裏的情節罷了,真有的話有的話所有人都想去月球了。”

    他說這句話只是爲了試探。

    試探她是不是無法辨別虛構和現實,做着異想天開的夢。被這樣反駁以後他反而鬆了一口氣。

    他擡起眼看向她,“我們應該怎麼做。”

    “等到午夜十二點,我再告訴你。”女孩哼着歌,旋轉裙子,像是一隻美麗的花蝴蝶。

    午夜十二點。

    這個時間聽起來並不好,起碼在傳統的觀念裏,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時刻。

    更危險的預告是——下雨了。

    雨的勢頭不小,一陣一陣地砸在地上,伴隨着雷聲。風也開始大了起來,把雨吹在他身上。

    可見度逐漸縮小,遙遠的月亮也被蒙上了一層霧。

    他隱隱有一種極度危險的預感,但是這種感覺刺激着他的神經,讓他的太陽穴也像是脈搏一樣一凸一凸的。

    久違地讓他有了一種活着的感覺。

    他並不討厭。

    他閉上眼睛,感覺到風擦過他的耳蝸的觸感。

    很不想承認的是,在過去的人生裏他只有在閉眼努力感受的時候,譬如豆大的雨點砸在他的身上時,他才知道自己是活着的。

    女孩也被淋溼了,裙子自然地垂下,貼在她的身上,但是她卻反常地興奮着。

    很快就到了午夜。

    她笑了一下,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

    那是個透明的小瓶子,只有瓶身貼着一個小型的黃色標籤。

    他皺了皺眉,走過去看了一眼。

    他從幾個法文中勉強辨認出了就幾個字:鎮靜助眠。

    ……

    女孩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眼睫上都是雨點:“把這個喫下去,今晚我們就能到達月亮了。”

    他瞳孔猛地一縮,擡頭看向她。

    幾乎是顫抖着手把小瓶子接過來。

    “這可是我攢了很久的。”她看向月亮,眼底是深深的眷戀和嚮往。

    他很想說什麼,但是張開了嘴,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嗎?

    還是說你知道了這是什麼,所以纔要喫的?

    噴流的思緒涌動在他的腦海裏。

    爲什麼要午夜十二點纔打開,他也知道了。

    因爲這個時間不會有人能來救援。

    所以女孩想要做什麼已經昭然若揭。

    他看向少女,一字一句道:“這是藥吧。”

    大雨把他的聲音沖刷得隱隱綽綽,但是他很確信,女孩聽見了。

    女孩的臉色有一絲的扭曲,“不,這只是送人去月球的辦法!你沒有聽說過夢枕的說法吧,只要潛心託夢到月亮,就一定能去。”

    他覺得自己的呼吸都重了。

    “你不是也很清楚這是什麼嗎。”

    直到這一刻,他反而格外清醒,他的聲音像是擊碎了脆弱玻璃的那一顆子彈,打破了女孩唯一的幻想。

    “……”

    女孩的臉色有一絲變化,但是很快也笑了。

    她越笑越清脆,直到後面笑得眼角也沁上一絲眼淚。

    在這一刻,她的眼神格外明亮,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這麼施展放鬆的神情,就像是義無反顧撲向火焰的飛蛾。

    決絕而明豔。

    她的聲音堅定而響亮:“我會像鳥像蝴蝶一樣,死在天空之上。”

    那個字終於被說出來了,像是打破了某種緊制。

    一種恐懼爬上他的內心,像是藤蔓一樣纏繞着。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是一個虛幻的夢,也是真實的鳴奏曲。

    “你害怕了嗎?”女孩站在月下,回頭望向他。她被月光襯得臉色慘白,她卻比以往每一個時刻都要自在。

    她的每一根髮絲都散發着自由的光輝。

    就像……鳥兒掙脫開了樊籠,張開翅膀、迎接新生。

    她的笑容不復尖銳,而是變得非常恬靜且柔和,“你想不想和姐姐一起變成飛鳥、變成蝴蝶,自由自在地飛向月宮?”

    他只能聽到風和半夜萬籟鳴動的聲音。

    他看到自己遲疑着搖了搖頭。

    他很痛苦,無時無刻都掙扎在痛苦之中,但是他不能這樣簡單地解脫,因爲他還要贖罪。

    女孩的笑容止住了,變得面無表情,“洲洲,你以爲你能獲得自由嗎?只要不去月亮上,你就永遠無法獲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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