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白慕婷聞言不由得攥緊了拳頭,指甲緩緩嵌入手心皮肉。她剛把周沅關在房間,好奇和周家實力相當的銀家家主會和周老爺子談什麼,便又折回了。

    聽到這裏,她便撤了。

    周談嶽果然有意將周家企業交給周漾,那以後她和周沅還有什麼好日子過。必須得讓周漾重回泥潭纔行。

    又是三個月過去,攻擊周漾公司系統的黑客換了一批又一批,而直到今天,黎興川才忽然說:“有人攻擊我們的系統,試圖植入病毒,盜取用戶信息……”

    果然來了,周漾召集提前收集好的民間高手,高薪聘請他們,一次又一次地重建防火牆。

    “臥槽,來勢兇猛!”黎興川和其他幾位程序員異口同聲。

    “感覺蓄謀已久。”邵文軒緊鎖眉頭。

    周漾雖然早有預料,但還是跟着提心吊膽。

    忽然又接到一個電話,是狼牙直播的負責人。

    “很多世紀之戰主播都反映,遊戲畫面隔三五秒就黑屏一次,遊戲體驗很差……還有一些用戶反映,接到莫名其妙的騷擾電話,感覺信息泄露……”

    周漾這才意識到對方已經侵入了一部分了用戶的信息,趕緊讓人報了警。

    電話掛斷後,他又立馬對各位程序員說:“現在立刻禁止所有用戶登錄遊戲,先不要修復bug了,所有人優先保護用戶信息。”

    兩個小時過去,客服那裏也向他反應接到越來越多的投訴電話,他趕緊叫上阮怡以及其他幾位公關開會。半個小時後,官博發佈公關文。

    隨後在警察的協助之下,開始這場互聯網大戰。

    這晚,公司幾個合夥人都沒睡,在公司會議室開了一場又一場會。

    林沁雯和周老爺子的電話先後打來。

    周老爺子說:“這次,我幫你,然後帶着你的團隊回周氏吧。”

    周漾遲疑了,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創業失不失敗的問題了,用戶信息泄露出去,他罪不可赦。

    可要和周家融爲一體嗎?他願意放下臉面去借助周家的力量,但和周家的企業融爲一體,他的團隊的努力大概都會被湮沒吧。

    “好好想,想好了給我打電話。”周老爺子說。

    他等着周漾屈服。電話掛斷後的每一分鐘,周漾都很煎熬。

    直到黎興川忽然說:“臥槽,是誰?我們中間有這麼個大佬,幹嘛一直隱藏着啊!”

    “成了!攔住了!”

    “bug也修復了!”

    與此同時,對面辦公的警方也說:“查到信號來源了!在c區,趕緊讓那邊負責人開始搜尋!”

    與此同時,公司內部也開始尋找那個隱藏起來的高手,每個人的電腦界面都被瀏覽了一遍,沒有攔截成功的代碼,而且也都說不是自己。

    “看來有高手在暗中幫咱們啊~”有人說。

    周漾也以爲是這樣,他以爲周老爺子不忍心還是安排人幫他了。

    他打了電話過去表示感謝,但謝字還沒說出口,對方就先開口了:“看來,我現在沒什麼能威脅到你了。”

    周漾頓住:“不是爺爺嗎?”

    除了老爺子還能是誰?誰手上會有這麼厲害的資源,誰又受了他那麼大的恩惠要如此幫他?

    難道是奶奶平時積攢的人脈?不無可能。

    看來,他始終是依附着周家的。雖然不想接受,但這好像是事實。即便如此,他還是一直讓黎興川和邵文軒繼續找那個暗地裏幫他的人,這種不確定感讓他沒有安全感。

    後來,他將公司總部轉移到忻城,京都分部留給了那個土著大學室友管理。

    翌年5月29日,他的24歲生日。

    周老爺子爲他舉辦了生日宴會,他知道生日宴會只是幌子,周老爺子是想拉他進周家的圈子,將他引薦給周家合作伙伴,這一切都是爲了讓他以後更容易接受周家的企業。

    這時候才知道周漾身份的合夥人怒了,“臥槽,周小少爺!你他麼有億萬家產要繼承,還這麼努力幹嘛?!”

    “我以爲我們是浴血奮戰的戰友,現在發現,原來周小少爺只是來體驗生活的。”

    ……

    那天,邵文軒問他:“漾聲(公司名)不會就是你做出來討好你爺爺的吧?”

    周漾從他眼裏看到了失望,但周漾沒法肯定地告訴他沒有。他創業的目的很多,想變強變優秀,想變強後把沈一柯找出來,變強後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但也包括討好周老爺子……他本身是不屑的,不屑爭奪周家的家業,因爲他覺得曾經周家人選擇了白慕婷母女,他退出就好了。

    但後來周老爺子的反應讓周漾明白,他們看似溫情但其實一直是利益至上。因爲白慕婷懷孕了,所以同意她嫁進周家,爲了顯得家庭和睦,所以他們對這對母女一直很好,對他這個體內流着一半周家血的人也一直很好……只是這種好,是經過計算後得出的最優解,而不是發自內心地想對那個人好。

    最開始周漾一直理解不了,爲什麼林露婉死後,他們能快速從悲傷中走出來,迅速建立一個新家庭。現在他好像有點明白了,因爲他們覺得悲傷是沒有必要,悲傷會降低他們的利益比。

    現在,因爲他變得優秀,所以周老爺子開始拉攏他,也只是爲了將利益最大化而已。

    胡老太和周老爺子都是商人,是資本家,所以周漾開始理解他們這種生活方式,但也僅僅只是理解而已。沒有溫度的親密關係,他不需要,也不認可。

    但現在,他接受以這種模式和周老爺子相處,然後讓周氏集團易姓,來一場猛烈的報復。

    畢竟有時候,包庇者與罪犯同罪。

    這都是沈一柯留下來的書裏講訴的東西。

    沈一柯也這麼做了,只是周漾沒辦法生氣,因爲那個煞筆的目的不是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是將他的利益最大化。所以沈一柯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煞筆。

    “是也沒關係,”邵文軒的話喚回了他的心神,“成年人了,還是不要太感情用事的好。”

    邵文軒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說完就轉身朝黎興川他們走去了。

    沒多久,如周漾所想,周老爺子邊帶着他開始和那些交好的世家代表人寒暄。

    忻城四大家之二張家。

    忻城四大家之三顏家。

    漾聲團隊小夥伴們,看着周漾談吐自然、舉止優雅的模樣,不由得感慨:“難怪公司上市那麼順利,虧得我還真以爲是我們太牛b了……”

    忻城四大家之四唐家。

    “臥槽……”黎興川看到周漾此時面對的人,立馬別過頭。

    “怎麼了?”邵文軒問他。

    “沒事沒事。”黎興川訕訕笑着,但一直沒敢再看那邊,甚至最後還假裝撿東西,藏在了桌子旁。

    但誰知道後來,周漾居然直接領着那人到他跟前來了。

    “喲,躲這兒啊?”丰神俊朗的男人端着杯香檳,垂眸凝視着桌腿旁的黎興川。

    黎興川心下一咯噔,這才悻悻地站起來,然後心虛地叫了聲:“二舅,你也來了啊。”

    二舅?!在座各位又驚了,敢情又是一個體驗生活的小少爺。

    和他招呼一聲,唐執又和周漾有說有笑地走了。

    邵文軒問:“看着也不兇啊,你這麼怕他幹嘛?”

    黎興川餘驚未了,“血脈壓制。從小被打怕了。”

    邵文軒聞言笑了起來,“看來你小時候很皮啊~”

    “不然以爲校霸那麼好當?”

    “真當過校霸?”

    “那當然,當時都快拽上天了,然後被……喏那位,打斷腿,不然高中我還當。”

    邵文軒笑得更大聲了:“當校霸有什麼好處嗎?你這麼想當。”

    “妹子喜歡啊~”黎興川說得很坦然。

    “哦~所以那會兒你看似討厭周漾,其實是嫉妒他啊~”邵文軒若有所思道。

    “呸!我就是覺得他侮辱了校霸這個詞,那時候的他頂多算個混混,我當校霸的時候……”他喝了兩口酒又開始吹了。

    這晚,宴會結束。周漾又回了租房,端着那盆跟着他走南闖北的迷迭香。

    裏面的陳設和五年前一樣,他讓人打掃過,所以勉強還能住人。他醉醺醺的將迷迭香放回了陽臺,如高三那年一樣抽着煙,望着隔壁陽臺。隔壁陽臺忽然走出來一個人,是一個女生,應該是一中的學生,那女生像看變態一樣看了他一眼又退回房間了。

    周漾訕訕笑着熄滅菸頭,也回了房間,抱起那隻粉紅豹進了沈一柯的臥室。

    這晚,他做了一個夢。

    夢見沈一柯了,是高一剛開學的時候。

    那時候他剛打完架,有個長得很好看的男生忽然走過來遞給了他一瓶水,然後他就再也沒見過他了,慢慢地他忘了那件事,也忘了那個人。

    但夢裏那張臉又清晰了,是沈一柯。夢醒,他才忽然反應過來,原來那個人就是沈一柯。

    原來,沈一柯那麼早就盯上他了。

    高一上學期,也就是安延年死去的那一年,所以沈一柯那個時候是專程跑過來看他的?

    那他究竟又是什麼時候就認識他的?他或許不是安延年的替身……或許他們更早就認識了。

    不對,他肯定不是安延年的替身,沈一柯來找他的時候,纔剛開學沒兩週,安延年那個時候都還沒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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