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葉姝忽然就安靜了下來:“你們都嫌棄我……”
本以爲她只是鬧着玩,結果下一秒眼淚就掉下來了。周漾趕緊安慰道:“別別別!沒人嫌棄你,你一個女孩子也沒人要求你要保護誰啊!”
下一秒安葉姝便破涕爲笑,“你也太好騙了!”
“……”周漾嘴角抽抽,一時間忘了這傢伙是個演員了。
一旁坐着的沈一柯也跟着嘴角上揚,不過看周漾瞪過來,又默不作聲地收斂了笑意。
安葉姝後來也沒再說這話,大抵還是認可了周漾的話了,的確沈一柯比她能打,腦子也比她聰明,她確實不能爲他做什麼。也沒說要做他妹妹的事,畢竟她這時候說這種話,不就是跟她哥一樣,擺明了占人家便宜,想沾人家的光嗎?
沈一柯保護了她哥兩個月,還爲他把自己弄成了重傷,她本就還不清了,哪能再向他索取?
後來安葉姝上了樓,二樓客廳又只剩下周漾和沈一柯。
沈一柯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一把指甲刀,就讓周漾把手伸了過來。
“怎麼忽然想起給我剪指甲了?撓到……”你了?
後面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周漾就閉嘴了。他意識到自己確實撓到他了,沒辦法太痛了,忍不住撓了他。
事實上他更多時候撓的是自己,大腿被掐得青一塊紫一塊的,這纔是沈一柯剪他指甲的主要原因。
他話鋒一轉又問:“你真不想要個妹妹?”
“不想。”沈一柯不帶思考就回答了。
他不想有任何親密關係,周漾除外。
“回答這麼快?我還以爲你會將安延年那裏的情感轉移到她身上。”
沈一柯忽然擡眸看向周漾那雙深邃的黑眸,“如果我說,我對安延年沒有感情,你會覺得我薄情寡義嗎?”
周漾當他是在哄他開心,努了努嘴道:“不用這麼說。我又不會喫他的醋。他算是你那時候唯一的朋友吧?那麼膽小還要出來救你。雖然後面麻煩是麻煩了點……可你要是對他沒感情,又怎麼會爲他把自己弄成重傷也要送那個人妖去監獄?”
沈一柯沒再說話,重新埋下頭,爲他剪指甲。
周漾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沈一柯那張俊美的臉上,他優越的鼻樑、好看的眉眼、性感誘人的嘴脣,總是讓他騷動不已,不由得又吻了上去。
沈一柯見狀收起了指甲刀,迴應了他的吻。
“先生……”這會兒保姆正從樓下端着兩盤果切上來,看到這畫面又趕緊下去了。
而客廳的兩位像是沒聽見似的,依舊忘我地親吻。
周漾還是太敏感了,反應總是比較劇烈,那隻手又開始朝他衣服裏探……
這種時候,沈一柯總會結束這場吻。
周漾一臉慾求不滿,而他卻若無其事地繼續剪指甲,周漾忍不住嘴角抽搐,空出來的手忍不住去試探他到底有沒有反應……結果碰上那一刻,他又默默地縮回了手。
沈一柯這人不行,他幹啥都不上臉的。從他臉上就看不到慾望兩個字……可那個地方很誠實。
指甲剪好了。
沈一柯再次擡眸看向他,眉眼含笑溫聲道:“還繼續嗎?”
看到沈一柯這麼淡定的模樣,周漾都被撩得心裏直癢癢,不知道沈一柯要是真騷起來,他得多癡迷。
周漾沒回答沈一柯,勾住他的脖子帶他回了房間。
沈一柯這個時候,是周漾見過最不溫柔的時候,可他還是想,再暴力一點,哪怕真的很疼。
不知道爲什麼,這樣的疼讓他有一種贖罪的感覺,從第一次開始……每一次都覺得是在贖罪。可他也知道真正的贖罪方式怎麼可能這麼爽……心理安慰罷了。
這晚凌晨兩點,周漾忽然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沈一柯隨着他的睜眼而睜開了眼,“做噩夢了?”
“我夢見黎興川被火燒,夢見阮怡被lun,夢見周沅跳樓……我卻什麼也做不了,yk,我是個罪人……”
他說完,眼角便溢出淚水。
沈一柯溫柔地替他拭去眼角的淚。
“咩咩是好人,不怪咩咩。”
周漾縮在沈一柯懷裏慟哭,像個嬰兒。
沈一柯輕撫他的頭,溫柔地安撫着他,只是眸色逐漸幽暗。
許久過去,周漾的情緒稍微穩定,兩人面對面,沈一柯一如往常環住他的腰。
周漾帶着鼻音問沈一柯:“你怎麼也醒了?”
沈一柯溫聲低語道:“感受到你心跳加快就醒了。”
“不要,”沈一柯的聲音依舊輕輕的,“比起以前已經好太多了。”
沒周漾在的日子裏,睡眠都是奢望。
“你以前都是怎麼過的?”周漾沒忍住問。
沈一柯似笑非笑地回道:“正常過。”
“你晚上睡不着都幹什麼?”周漾又問。
沈一柯想了想回道:“聽歌。”
“那你都聽什麼歌?”
“你想聽嗎?”沈一柯眼底浮上淡淡笑意。
周漾輕點頭。後來沈一柯真的點開那段音頻給他聽了,可他聽到一半便又開始掉眼淚。
[“寶貝,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寶貝也喜歡你。”
……
“寶貝,你真好~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有這麼多這麼多的愛……”]
太苦了,沈一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一個人獨自忍受着孤寂,無論是在m國還是小山村。
“cao你大爺的,留這一手來刀我……”周漾無奈又酸澀。
“沒想刀你,我的錯,不哭。”沈一柯又擡手去擦拭他眼角的淚。
周漾又吻上了他的脣,品味着唯一的一點甜,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之於沈一柯是甜的。
天亮,沈一柯還是到點就醒了,不過沒起,被還在睡懶覺的周漾抱着,沒想吵醒他。
不過後來一個電話打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拿開周漾的手,出去接了電話。
“喂,”沈一柯問,“哪位?”
這是個陌生號碼。
“沈一柯,見一面吧。”是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
“請問你是?”沈一柯面色淡然地追問。
“唐執。”
沈一柯瞬間瞭然。忻城四大家之一的唐家家主,也是黎興川的二舅。
他淡然地回道:“不好意思,我覺得我和唐先生沒有什麼可交流的地方,這一面還是不見了。”
“沈一柯,希望你不要不識擡舉。”
沈一柯笑了笑:“唐先生,你應該也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吧。幕後的人是誰,你我都不清楚,我想沒必要讓敵人太過清楚我們的動向。所以不見這一面,對你我都好。”
沈一柯說完又頓了一下,補充道:“至於黎興川的事,等你把唐家目前的問題解決了再說吧。在此之前,我希望唐先生能配合一點,不要再和我聯繫了,不然禍水引過去,我也管不了。”
沈一柯說完便掛斷了電話,走下樓,去院子裏看了眼他那株又長大了許多的迷迭香,周漾照顧這株迷迭香,顯然比照顧他自己照顧得好太多了。
他折了幾支正想往屋裏走,擡頭卻看見站在二樓陽臺抽菸的周漾。
兩人相視一笑,彷彿都忘了凌晨的事。
用過午餐後,兩人才動身去湘城。
沈一柯將折下的迷迭香系成一束,掛在了車裏。
“你喜歡迷迭香?”周漾問。
“算不上喜歡。”沈一柯溫聲應道,“只是覺得它寓意挺好的。”
“海上燈塔,回家的方向。”周漾說出了它的寓意。
沈一柯輕笑不語,啓動了車子。
周漾又道:“所以,只要有那盆迷迭香在,你總會回來的,我一直這麼想着,也一直帶着那盆迷迭香。上大學的時候,還帶去了京都。雖然等得久了點,但你還是回來了。”
沈一柯聽着他的話面上的笑淡了些,溫聲道:“以後不走了。”
周漾沒說話,把座椅放平了些,準備再眯會兒。
沈一柯不知從哪兒又拿出來一副眼罩給他戴上,周漾忍不住笑話他:“你還真是個體貼的賢妻良母。”
路上因爲周漾在睡覺,沈一柯開得一直比較平穩,速度比較慢,大概三個小時纔到湘城沈家。
進門前,沈一柯溫聲要求道:“進去後一直跟着我好嗎?”
周漾聽他這話有點彆扭:“幹嘛?怕我走丟了?還是怕我搗亂?我現在28歲,不是8歲。”
沈一柯溫聲誘導道:“你在我旁邊,我會比較有安全感。”
“你是不是要噁心我?!”
沈一柯又眯眼笑得像只狐狸,像是在說:對對對,我就是噁心,我就是粘人精。
沈一柯試探性地將手掌放在門上的感應器上,門開了。有點意外,這麼多年了,他的掌紋並沒有被刪去,不過又想到他和沈家的瓜葛,便也覺得沒什麼了。
兩人剛進去沈家大宅門口的,郭韻慧便杵着龍頭柺杖在護工的攙扶下走出來迎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