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午飯，春芽兒就感覺沒什麼胃口，勉強喫下去一些很快就噁心得吐了出來。
肖帥擔憂卻沒有辦法，這是化療會經歷的過過程，只能熬過去，沒有其他的辦法。
而且這還只是開始。
春芽兒的情緒隨着嘔吐開始變得暴躁，從前的她們一直處於喫不飽的狀態，一年到頭都喫不上一頓這樣的好飯，現在爸爸買來給她，還喂到她嘴巴里面，她卻不爭氣地都吐了出來。
小姑娘懊惱又自責，每次吐完就會逼着自己繼續喫，這樣的結果就是吐得更狠，只是兩天的時間小姑娘就又瘦了一圈。
肖帥很快發現了小姑娘的問題，他開始不執着於給孩子餵飯，而是慢慢地和孩子談心說話。
愛憐的摸着她的小腦袋告訴她，雖然她把飯吐出來，但她還是爸爸的好孩子，爸爸是不會因爲這樣就生她氣的。
喫不下去可以少喫一些，喫慢一點兒，吐出來，把衣服弄髒了都沒關係。
肖帥的耐心安撫再加上姐姐春草兒的安慰，春芽兒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她喫飯的速度開始放慢，雖然喫得少了，但吐得也比之前少，這樣一綜合就是喫得比之前多。
她的體重總算沒再繼續往下掉，但肖帥知道這些都只是暫時的。
就在這種煎熬中，春草兒的結果檢查結果也出來了。
很不幸，春草兒也患上了白血病。
幸運的是她患的是慢性白血病，先用藥物控制就好，可以先不用化療，要是後期情況惡化還是要走上化療這條路。
小女兒化療有多痛苦，肖帥都看在眼裏，現在大女兒也要走上這條路了嗎？
肖帥急得嘴裏都長了一圈火炮，他趁着大女兒和小女兒睡着的功夫來到了醫生辦公室。
辦公室裏的醫生已經知道他們一家了，主要就他們一家是有兩個孩子都患了白血病的。
雖然另一個是慢性，但也很讓人憐惜。
主治醫生看向肖帥，嘆息道：“程先生，您的情況我們表示憐惜，若碰到適配的骨髓，我們醫院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醫生就沒有其他更快的辦法找到骨髓了嗎？”
肖帥第一時間就在醫院配了型，很遺憾的他的骨髓並不適合。
肖帥面露痛苦，春芽兒只有春草兒一個姐姐，現在春草兒也……
“醫生，孩子的母親會不會有更高几率和孩子配型成功？”
醫生推了推眼鏡，“孩子的母親？可以配型試一試，一般來說孩子的父母與孩子之間配型成功的機率是百分之五十，不過結果沒有出來前到底如何我們也無法作出保證。其實春芽兒最適配的應該是她的姐姐春草兒，她們是同卵雙胞胎，適配機率能達到百分之九十九。”
醫生說到這裏又嘆了一口氣，可惜了，現在兩個孩子都患了病，誰也救不了誰？
“孩子要是有其他兄弟姐妹或堂兄弟姐妹也可以來試一試，雖然機率不大，但也是一種可能。”
肖帥苦惱地抓頭髮，“她們並沒有兄弟姐妹，堂兄弟姐妹……”
程海峯家裏就程海峯一個孩子，家裏父母前幾年就沒了，堂兄弟姐妹也找不到。
這就跟大海撈針一樣難。
醫生看了看肖帥，說：“如果你和孩子的母親感情還不錯，可以考慮再生一個孩子，一般情況下二胎的臍帶血都能救一胎，不過一胎也只能救一個孩子，而且從懷孕到生產所需的時間也不短，如果你覺得這個方法可行，也得儘快了。畢竟孩子的病等不得。”
肖帥跟被雷劈了一樣從醫生辦公室出來。
再生一個孩子。
這……
他現在去和陸芳萍生孩子算qj吧？
肖帥頭疼的揉着額角。
再回到病房時，病房裏正在忙碌，原因無他，春芽兒突然流鼻血了。
春芽兒一下驚醒，沒看見爸爸的她立馬按了醫護鈴。
春芽兒這次流鼻血來勢洶洶，勉強止住，也斷斷續續的流。
孩子臉上好不容易養起來的一點肉色迅速消散，面白如紙，看得肖帥心驚膽戰的，生怕孩子就這樣沒了。
醫生護士終於給春芽兒止住鼻血，所有人都齊齊鬆了一口氣，除了肖帥。
因爲孩子不流鼻血後開始掉頭髮了。
枕頭被子上都是。
本就不濃密的頭髮顯得稀疏。
肖帥和春芽兒商量把頭髮都剃了。
春芽兒沒忍住，一下哭了出來。
春芽兒是女孩子，大多女孩子都希望自己的頭髮又長又密，能扎漂亮的小辮兒。
春芽兒就是再乖，這個時候也哭得傷心。
面對孩子的哭泣，肖帥沒有半句責備，如果可以他又何嘗想給孩子剃光頭呢。
肖帥等孩子哭了一會，將情緒先發泄出來，給孩子擦了眼淚後纔出聲安撫。
“芽兒不怕不怕，等我們把病治好，頭髮還會長出來的，爸爸保證，一定把你的病治好，爸爸還會去學許多許多辮小辮兒的方法，等你的頭髮長出來，爸爸就每天換着花樣兒的給我們芽兒辮漂亮的辮子好不好？”
肖帥拉着女孩的小手，坐在她的對面，直視着她的眼睛，“芽兒要是覺得難看，爸爸先把頭髮剃了給你看，我們芽兒很漂亮，就算剃了頭髮也是漂亮的。等我們一起剃了頭髮，爸爸就去買了漂亮的帽子回來，我們一起戴漂亮的帽子好不好？”
春芽兒的眼淚漸漸止住，春草兒的小手伸過來搭在爸爸和妹妹的手上，“爸爸，還有我，我也要和你們一起剃光頭。”
肖帥和春芽兒一起朝春草兒看過去，春草兒就堅定地看着春芽兒。
“我不怕，妹妹也別害怕。”
春芽兒終於完全止住了抽泣，用力地點了點小腦袋。
雖然春草兒表現得很堅定，但肖帥卻能看見她藏在眼底的恐懼和擔憂。
到底都是孩子，讓人心軟的孩子。
肖帥先請了護士給自己剃光頭，等兩個孩子看着他的光頭適應一下再給孩子們剃。
護士沒有不同意的，因爲她們之前見過不止一個與孩子的爸爸與孩子一起剃光頭的，甚至還有孩子的媽媽這樣做。
與以往剪頭髮的體驗都不同，頭髮一點點從頭皮上掉落，腦袋涼乎乎的，等全部頭髮都剃完，伸手一摸，摸到頭皮的感覺很新奇，很柔軟很舒服，是不同於身上其他皮膚柔軟。
肖帥就坐在窗邊，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落在他的光頭上，折射出來的光亮得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