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帥一家人被送到了醫院裏。
肖帥就瞪着眼睛看着送他們過來的那兩個面熟的警察。
那眼神好像在質問,爲什麼他這麼快又出來了?
醫生正在給曾小芸檢查,曾小芸的小手一直緊緊抓着媽媽的衣角。
警察被看得默默低下頭,“他們家繳了罰款。按照規定,他們之前的那種情況拘留幾天,繳了罰款就能放出去。”
“放心,這次他沒那麼容易出來了。”
肖帥:“……”
還是好氣哦怎麼辦?
他現在倒想魯青先出去讓他罩個麻袋了,打他個生活不能自理看他下次還敢不敢亂來!
“你們這次來得真快。”
警察:“……”
他就當沒聽出他話裏的意思。
曾小芸的手腕在護着頭的時候被撞脫臼了,醫生給她正了骨,給她下嘴脣的地方也塗了藥。
“孩子受了驚,這幾天照顧得仔細一些,有什麼情況立馬到醫院來。”
“謝謝醫生,謝謝。”
曾琴抱着曾小芸就要出去,站在門口的方澤突然低低道:“還有爸爸。”
曾琴曾小芸和醫生都頓了一下。
方澤就轉過頭去看向肖帥的腳。
正是夏天,肖帥今天出門穿的是涼鞋,倒掛在護欄上的時候腳背被挫起了兩塊皮,這會看上去就又紅又腫,偏他還像個沒事人一樣站在那裏直往警察身上瞅。
“爸爸。”
曾小芸被曾琴放在地上,小姑娘的一隻手吊了起來,正站在明亮的燈光下看着爸爸。
肖帥沒聽見兒子的聲音,女兒一喊他立馬轉過頭來。
“怎麼了?芸芸痛痛嗎?爸爸給呼呼,呼呼就不疼了啊。”
男人大步走進來,嘴巴撅着就朝曾小芸吊起來的小手吹氣。
“你,不疼嗎?”
站在曾小芸旁邊的曾琴問。
肖帥疑惑地擡起頭來。
他哪裏疼?
片刻後。
“啊!嘶嘶嘶,嚯嚯嚯,呼呼呼……”
“爸爸,是不是很疼,醫生叔叔你輕一點。”
肖帥擠出個變形的笑容來,“不,不疼吼,爸爸一點都不,哎喲,不疼。”
肖帥感覺這醫生跟他有仇,想要破壞他在孩子們心中偉岸的形象。
從醫院離開,一家人沒再坐警車,而是打了一輛出租車。
曾琴抱着受傷的曾小芸,方澤就坐在曾小芸旁邊,肖帥坐在前座。
車裏很沉默。
方澤抿緊嘴,低着頭,一言不發。
車子停在了巷子路口,一家人下了車。
曾小芸從曾琴懷裏下來,小手牽住了哥哥的手。
一直低着頭的方澤突然擡起頭。
“哥哥。”
方澤的眼淚唰一下就掉了下來,他把頭扭到一邊去,哭得身子直抖。
“哥哥,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哪裏痛?”
“別怕,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他還是小孩子,讓他哭一哭,哭出來就好了。我們回家。”
方澤就一路被肖帥攬着肩膀(當柺杖)哭回了家。
“飯菜我都做好了,我去熱一熱就能喫。”
“辛苦了。”
曾琴擔憂地看了一眼方澤,轉身去了廚房。
肖帥坐在沙發上,拍着左右兩邊示意兩個孩子都坐下來。
曾小芸先給哥哥遞了一張紙巾才坐到爸爸身邊。
“哥哥別哭,我不疼了,爸爸也說不疼的。”
肖帥:“……”
方澤悶悶地點了點頭,把眼淚鼻涕擦掉。
“哭完了嗎?”
方澤又點了點頭。
“哭完就去洗洗手給你媽媽幫忙去,我和妹妹都受傷了。”
方澤:“……”
他紅着眼眶去了洗手間,洗了手臉去了廚房。
“媽媽。”
曾琴一邊熱着菜,一邊笑着應了一聲。
對於女兒的這番遭遇,她不怪方澤,但她也還不知道要怎麼跟方澤說。
一開始沒來得及說話,到後來就更不知道該怎麼去說了。
她很感動很想融入這個家,但她又很拘謹,很忐忑小心。
在方澤彎腰去拿碗的時候,曾琴輕輕在他的後背拍了拍。
方澤剛擦乾的眼淚險些又沒忍住。
他是男子漢大丈夫,他纔不是小孩子。
“媽媽,我先拿碗筷出去。”
他說完轉身快步朝外走,不敢去看曾琴的溫柔的臉。
沙發裏,肖帥正在給女兒削蘋果,“芸芸先喫一點,墊墊肚子。”
曾小芸拿着蘋果先遞到了爸爸嘴邊,“爸爸先喫一點兒。”
肖帥頓時笑得眼睛都眯在了一起,“芸芸真乖,爸爸還有呢,爸爸不喫,這是芸芸的。”
“爸爸喫。”
小女孩手裏的蘋果觸碰到肖帥的脣瓣,肖帥樂得不行也沒再拒絕,張嘴就咬了下去。
一口險些咬到曾小芸手指。
曾小芸手指一縮,整塊蘋果就進了肖帥嘴裏。
肖帥:“???嘎?”
一時太高興……
曾小芸愣了一下,高興地樂了起來。
“爸爸喫。”
肖帥看曾小芸沒哭還笑了,懸起來的心才鬆一口氣,也跟着樂道:“爸爸重新給芸芸削。”
曾小芸就重重地點頭。
但曾小芸拿到第二塊蘋果卻沒喫,她走到正把菜端到餐桌上一直偷偷瞄着他們這邊的方澤嘴裏。
“哥哥,喫蘋果,爸爸削的,很甜很甜。”
“謝謝、妹妹。”
曾琴出來時,嘴裏同樣被餵了一塊蘋果。
等大家都喫過了,曾小芸才高興地舉着一小塊蘋果喂進自己嘴裏。
爸爸削的蘋果,真的好甜好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