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老爺到他們村來,還真可能只是來幫助他們的。
雙方確認了身份,村長立馬帶着一衆蛇口坳的村民呼啦啦跪了下去。
池朝瑩的小手還被父親緊緊牽着,看着這一幕,小姑娘一時都驚呆了,內心受到的極大的震感與觸動。
這就是縣令之責嗎?
這是小姑娘第一次這樣深刻的去了解父親,瞭解父親的責任與辛苦。
原來父親這麼辛苦兇險,她作爲父親的女兒,難道不應該做一些什麼嗎?
……
清晨的山村,寧靜祥和。
池朝瑩起來時,肖帥和王主簿已經忙碌開了。
他們昨夜瞭解了蛇口坳的情況後,肖帥當即下令讓松意帶着一人騎了馬離開。
蛇口坳的人馬需要隱藏,松意他們還需要去縣衙搬救兵來。
按照蛇口坳的村民們說的,明顯是白菊村的人私吞了賦稅,這種情況下,要是白菊村的人發現蛇口坳裏來官差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誰也無法預料。
外頭風起雲涌,村長家的小院子裏卻是一片寧靜。
村長家裏有好幾個和池朝瑩秋巧年歲差不多大的孩子,其中還有兩個是女孩子。
池朝瑩低聲在秋巧耳邊耳語兩句,秋巧立馬轉身回去,從她們帶來的包袱裏拿出一包糖來。
小孩子們就看見秋巧跑開很快又跑了回來,手裏拿着一包東西,小孩子們的目光就齊刷刷落在池朝瑩手上。
池朝瑩笑了一下,“這是糖,你們想喫嗎?我可以分給你們。”
“糖是什麼?”一個年級較小的孩子眨巴着大眼睛問道。
另一個大一點的孩子就拍了一下小孩子的小腦袋,“笨蛋,糖是喫的,很甜很甜的喫的。”
被拍的小孩子委屈的扁了扁嘴,他又沒喫過,怎麼知道。
“小姐想要什麼?”最大的一個女孩子看着池朝瑩手裏的糖問道。
池朝瑩想了一下,很認真道:“我想你們帶我們一起玩兒,可以嗎?你們帶我們玩兒,我把糖分給你們。”
孩子們的眼睛都亮了起來,他們今天本來就是要和小姐玩兒的,現在還有糖喫,小孩子們都很高興。
一個小孩子噔噔噔跑回去,不一會拿了一隻竹蜻蜓過來,小心翼翼地走到池朝瑩跟前不遠處。
“我的竹蜻蜓分你玩。我想要那個大塊的。”
二妮兒的手指隔空指着池朝瑩手裏最大塊的糖。
池朝瑩笑了一下,把糖放到秋巧手裏捧着,挑了最大塊的糖走上前遞給二妮兒,再從二妮兒手裏接過竹蜻蜓。
其他孩子見了,呼啦一下全往回跑,噔噔噔的全是腳步聲。
只有兩個纔會搖搖晃晃站起來的蘿蔔丁沒跑掉,兩個小孩也不哭,撲通一聲跪到地上,雙手撐地就快速朝着跑掉的哥哥姐姐們爬去。
池朝瑩一時都看呆了,指着那兩個小孩子,“他們也要拿東西跟我換嗎?”
二妮兒笑着搖頭,“他們可沒有東西和小姐換,他們就是湊熱鬧,小姐不用擔心,我的糖大塊,一會我分給他們就好。”
池朝瑩就看了一眼秋巧手裏的糖,秋巧下意識縮了一下,這是老爺這次出門前特意讓人給她們買的,她們一路上都沒怎麼捨得喫呢。
嗚嗚,這一下就要全沒了。
池朝瑩好笑的撿了一塊喂到秋巧嘴邊,等秋巧愣愣地含到嘴裏她才又撿了兩個小塊遞給二妮兒。
“這是給他們的。”
二妮兒又驚又喜。
“小姐你真好!”
池朝瑩抿嘴笑得很不好意思,“快喫吧。”
話音才落,小孩子們又呼啦啦跑了回來,個個手裏都拿着東西。
有剛去摘的不知名小野花,竹編的小籃子,還有樣子奇怪的石頭,遞石頭給池朝瑩的小男孩說這是他最寶貝的寶石,希望池朝瑩玩一會能還給他。
秋巧插着腰把寶石接過去,“那你喫掉的糖能還給我們家小姐嗎?”
小男孩差點哭了,不捨的把石頭拿回去,又眼巴巴的去看秋巧手裏的糖。
秋巧就把糖包起來往後一藏。
“嗚哇。”小男孩這次是真的哭了。
肖帥帶着人呼啦啦回來時,正好聽見這一聲哭。
孩子的爹就跟在肖帥身後,見自家兔崽子正在對着縣令家的小千金哭,又驚又氣又害怕,想衝過去又不太敢。
“大人,這臭小子不知事衝撞了小姐,小民這就去教訓他!”
“無事,孩子之間玩鬧罷了。”
池朝瑩看見肖帥不由緊張起來,小小聲道:“爹爹。”
肖帥像是沒看見站在池朝瑩跟前的是一個小男孩一樣,笑着上前,“這是怎麼了?瑩兒調皮欺負人了嗎?”
聽到這句話,池朝瑩非但沒有一點害怕,一顆懸起來的心還鬆了下去。
池朝瑩搖着頭道:“沒有,爹爹,我把糖分給他們喫,想讓他們帶我一塊兒玩,他們拿了東西來和我玩呢。”
“那他怎麼哭了呀?”
秋巧告狀道:“別人都把東西給了小姐,偏他拿了石頭來換糖,吃了糖就想我們把石頭還給他。奴婢讓他把糖吐出來,他就哭了。”
肖帥:“……”
衆大人:“……”
孩子爹擼了袖子要打孩子,被肖帥擋了下來。
“別打孩子,總要先問清楚,你把孩子膽子打小了,他以後出門容易挨欺負。”
“大人,可是這臭小子,他這不是佔小姐便宜嗎?”
王主簿眉毛一跳,拽了那口無遮攔的男人一把,男人被拽得一臉懵,王主簿就瞪了他一眼然後偷摸打量頂頭上司。
池朝瑩聽見那句佔便宜也嚇得慌張了一下。
只有肖帥依舊面不改色,“一顆糖而已,誰佔誰便宜還說不一定呢。”
池朝瑩:“……”
“可以把你的石頭給我看一下嗎?我玩一會就還給你,糖不用你還。”
四蛋兒一聽,就小心地看的一眼親爹的臉色,收穫一個兇巴巴的眼神後嚇得他立馬把石頭塞到了肖帥手裏,扁着嘴委屈得都快哭了,“不,不用,不用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