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項陽呼嚕聲似乎沒這麼響。
不對，更早以前，他們才結婚那會，項陽是不打呼嚕的。
周雪雙手捂住耳朵，半響後她放開雙手起身下牀，她還能動彈，即使住院晚上也不需要人守夜。
肖帥這一覺睡得特別好，被人叫醒時，他都是迷糊發矇的狀態。
“唔……怎，怎麼了？什麼事？”
周雪抿了抿嘴，“你該回去了，給婷婷做了晚飯把她送去學校。”
周雪將二百塊錢遞到肖帥手裏，“這是給婷婷的零花錢。”
肖帥坐起來，抹了抹嘴角，“哦，好，婷婷就要去上學了嗎？現在幾點了？”
“快四點了。”
“婷婷六點到學校，那我是該回去了，你晚飯想喫什麼？”
“中午剩的還溫着，晚飯不用給我送了，我這裏晚上也不需要人守，你送了婷婷就回去吧。”
“那怎麼行？你一個人在醫院我不放心，我都答應孩子了，送了她上學就來給你送飯，中午剩的我拿回去喫，晚上我給你煮新鮮的來。晚上我再帶個小被子來，我睡這裏就好，放心，我不打擾你睡覺。”
周雪：“(￢_￢)”
肖帥提着飯盒離開，周雪躺到牀上，腦子裏還回蕩着揮之不去的呼嚕聲，伴着腦海中的呼嚕聲，周雪漸漸睡了過去。
項婷婷在肖帥離開後就回了房間做作業。
一開始，她的心總是靜不下來。
她又拿過一沓便籤紙開始刷刷刷的默寫單詞，寫了小半本單詞，她的心才慢慢靜了下來。
項婷婷這才抽出老師佈置的作業開始寫。
以前的週末，除了老師佈置的作業，她還要刷很多題，今天她不打算刷那些題，很快她就把作業做完了。
把書都裝到書包裏，項婷婷走出了房間，先去了衛生間。
溫熱的水衝下來，她閉上眼睛站在熱水中，任溫熱的水衝了許久，沒有媽媽來敲她的門催促。
肆意自在的感覺在她心底瘋狂擺動。
同桌說，要是她能考上年紀三十，她的爸爸媽媽就得高興瘋了。
後桌說，他的爸爸媽媽只要他能考上大學就行，不拘什麼大學，考不上也沒事，送他出國回來就接手家裏的生意。
而她，從年級第十到年級第一都考過，她什麼都沒有……
除了拼命學習，努力學習，她什麼都沒有。
項婷婷突然睜開眼睛，扶住牆大口大口的喘氣。
不，她現在有爸爸了。
她的心像這水一樣有了溫度。
她其實很想活着，活成爲媽媽驕傲的樣子。
項婷婷快速洗乾淨自己，開始笨拙又認真的清洗自己的衣裳。
以前，媽媽不讓她做這樣的事……
肖帥回來的時候，項婷婷正在廚房洗菜。
洗菜的活兒她也很少做，因此做得很不熟練。
她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削乾淨了兩顆土豆，土豆被她削得坑坑窪窪，縮水了一半，削得太過認真，以至於她都沒有聽見肖帥回來的聲音。
肖帥聽見廚房有動靜，走過來時就看見項婷婷在跟第三個土豆較勁兒。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項婷婷這次削得好了一些，她忍不住加快速度，手裏的土豆一滑，項婷婷驚的去抓，削皮刀一下戳在手上。
“啊！”
“咚！”
“璫！”
土豆砸進洗菜池裏，削皮刀也掉了進去，項婷婷捂着手一股不爭氣的火冒了出來。
她怎麼這麼笨。
怎麼會連個土豆都削不好！
“手怎麼樣？沒事吧？”
“啊！！”
突如其來的說話聲嚇得項婷婷驚聲尖叫。
肖帥被項婷婷的反應也嚇了一跳，立馬抓住項婷婷的肩膀。
“婷婷，是爸爸，爸爸，是爸爸回來了。”
項婷婷捂住心口，心口處像擂鼓一樣的心跳聲證明她剛纔被嚇得多狠。
“別怕，別怕，婷婷嚇到回來了，回來了，爸爸晚上炒肉給你喫，婷婷嚇到回來了回來了。”
肖帥一邊嘴裏唸唸有詞，一邊又輕又快速的拍着項婷婷的後背。
驚魂未定的項婷婷看着爸爸一本正經的樣子，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肖帥就是順手的事兒，都要停手了，見女兒突然沒頭沒尾的笑起來，一個激靈，眼睛像激光一樣掃向四周，然後盯着女兒猛瞧。
女兒也換飄了？
事實證明，沒有。
飄還是隻有一個飄。
肖帥確定女兒沒事，只是受了一點皮外傷後對女兒削的土豆進行點評。
“還是很不錯的，再削兩個就夠炒一盤了，其實削土豆不難，拿穩了，慢一點就好，來，爸爸教你。”
肖帥撿起項婷婷削到一半的土豆，認真教習了一番後將土豆歸還給女兒。
“做事要有頭有尾，堅持下去總能做好，爸爸相信你。”
項婷婷彎了嘴角，重重點頭嗯了一聲，重新站在洗菜池邊削土豆。
那副認真嚴肅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上場殺敵的大將軍。
哦，可憐的土豆。
肖帥在心裏默默心疼了一下下土豆。
沒事，下輩子投個好胎，還是一顆好土豆。
“婷婷，幫爸爸洗一洗小蔥，先把根用刀切掉，墊在臺子上切一下，再黃葉子撥點，用水把泥衝乾淨就可以了，爸爸先要三根蔥。”
“好，爸爸，馬上就好。”
“婷婷，白菜不是那樣洗的，你把菜頭那裏切一下，一張葉子一張葉子的洗，菜裏頭可能有蟲子。”
“哈哈，一個小蟲子而已，怕什麼，一指頭就捏死了。”
項婷婷：“……”
這是一指頭捏死的問題嗎？
“沒事沒事，洗不乾淨咱們就當加肉了。”
項婷婷：“……”
她默默把菜拿過去又洗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