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不請自來！一副作主人的樣子。
餘秋實氣得朝着大爹翻着白眼，恨不能一茶杯砸死他。
小頭小臉中年人見狀，趕緊掏出香菸，遞了一支給大爹。然後！又給他點火。
巴結、討好之相，一覽無餘。
消瘦老實也朝着大爹看着，好像看見救星似的。
“小氣！”
圍觀的人見消瘦中年人（餘霞雲的未婚夫）只給大爹髮香煙，不給大家髮香煙，自然是不滿起來。
“小氣！”
“香菸也不是好煙！我還不稀罕！”
“帶過濾嘴大前門！”
“艹！”
好像不值錢！
又不是偉人抽的那個牌子大前門。
大表哥見狀，也覺得中年人做的過分了。
不髮香煙就不發，要髮香煙一起發，一個都不能落下。
上門察親的時候！你只能裝着不抽菸。或者！一直不發煙。或者！找人少的機會發煙。要髮香煙就得挨個發，所有成年男人都要遞上一支。
正是因爲如此！一般上門察親是要準備很多香菸的。
據說！有一個有錢的女婿，上門察親那天直接發了七條香菸。
發一次就要一包多，發七八次就要一條。
所以！一般上門察親的時候，至少要準備一條多香菸。
女方家庭！要是察上你這個上門女婿了，會幫你圓場。
比如說！你髮香煙的時候，女方家人會說：他不抽菸！
另外！亂七八糟的人不歡迎他們過來串門。
看什麼看？
或者！不讓察親的女婿見本村的人。
看不見察親的人，察親的新姑父自然就不用髮香煙。
大表哥趕緊站起來，挨個發煙。
“阿詩瑪！”
當年的阿詩瑪很貴的，要七八塊錢一包。而且！不是本地銷售的香菸。只有魔都那一帶纔有。
只有去過魔都一帶的人，才見過這個品牌的香菸。
一包阿詩瑪不夠，大表哥又開了一包。
差不多兩包，纔將現場圍觀中的男人挨個發了一支。
清瘦老頭！一個人掏出一支紅牡丹抽着。
魔都的人就是不一樣：喜歡搞獨立主義。
鄉下人喜歡共同分享，覺得這纔會做人。
“餘霞雲昨晚跳塘了，誓死不願意。所以！你就不要想了！一個不喜歡你的人，你花這個錢幹什麼呢？”
大爹吸了一口煙，然後推了推眼鏡，朝着對方看着。
“這個？可是？”
“這不是？所以我！就想出這麼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餘秋實家不是有六個女兒？餘霞雲的下面不是還有一個餘彩虹？餘彩虹今年十六歲，下半年才上高一。長得跟姐姐餘霞雲雙胞胎似的，個子也高，五尺應該有了……”
一米等於三尺，五尺差不多一米七。
大爹也是估計的。
“五尺？”
“你們城裏人喜歡講公尺，差不多一米七吧！”
“一米七？”
“比你矮不了多少！瘦！還在長身體。”大爹補充道：“可以做喜事了！過去童養媳呢？十三四歲吧！只要有這麼高……”
說着！大爹比劃了一下。
意思是：一米四、五就要做喜事（結婚）。
精幹老頭吸了一口紅牡丹香菸，朝着傻楞在那裏的餘秋實看着。
他平和了一下情緒、臉色，點了點頭。
來都來了，還能空手回去？
“我說親家啊？”
跟誰說話呢？
餘秋實擡起頭，朝着精幹老頭看着。
“不能讓我們空手吧？我們可是花了油錢來的！從魔都開車過來！這這這？”
“……”
“這位大爹是吧？他說！餘霞雲還有一個十六歲的妹妹，也已經成年了。餘霞雲不願意，那就她妹妹吧！”
餘秋實看着對方，搖了搖頭。
“我不敢作主了！”
“不敢作主？你是家長！”
餘秋實又搖頭道：“我二女兒雖然開始成年，可她還是學生啊？今年下半年才上的高一……”
要知道！考高中比考大學還難。
他家兩個女兒都考上重點高中了。
要不是考上高中了，他都不準備給她們唸書。
他們家！因爲他以及想生兒子的原因，變得越來越窮。
可是？幾個女兒都爭氣，學習成績一個比一個好，你能忍心不讓她們上學？
讓她們輟學，出門打工？
何況！她們都還是孩子！想送她們出去打工，都沒有人敢要。
雖然！這個年代查童工不是很嚴，可正規工廠不敢收啊？
“也許？孩子願意呢？”
“這個？”
精幹老頭見餘秋實好像鬆口了，趁熱打鐵道：“這可是五萬塊現金！有了這五萬塊錢，你不但可以去魔都把病治好，還可以改變一下生活。比如說！把老房子拆了重建紅磚大瓦房……”
餘秋實豎起右手阻止道：
“不要說了！我說了不算！還是我女兒餘彩虹說了算！餘霞雲的事，我已經做錯了，差點她就死了。她要是死了，我要五萬塊錢有什麼用呢？何況！她要是死了，你這五萬塊錢我也得不到！”
說到這裏！餘秋實想流淚、大哭。
真的！這都什麼事？
欺負我！嘲笑我沒有生兒子？
不就是生了六個女兒沒有生兒子？你們就來嘲笑我！羞辱我！嘲諷我……
你們就拿捏了我餘秋實的軟肋！
你們這是殺人不見血啊！
軟刀子殺人！
“我說大侄子！”
大爹跟消瘦中年人說妥了之後，轉而面對餘秋實。
見餘秋實不理他，他怒了。
“餘秋實！”
“大爹！”餘秋實這才擡頭，朝着大爹看着。
“這事就這麼定了！馬上派人去學校，把餘彩虹叫回來！你不好跟她說，大爹我賣個老臉！我跟她說！爲了她爸你！餘秋實！她餘彩虹就不能做出犧牲麼？那麼！父母養你何用？”
“我不同意！嗚嗚嗚！”
就在這個時候！李清月扛着鋤頭回來了。
她把鋤頭頓到堂屋的地面上，哭嚎道：“我不要這五萬塊錢！我不賣女兒！嗚嗚嗚！”
在李清月的身邊，跟隨着她的婆婆也就是餘秋實的媽媽、餘霞雲的奶奶。
剛纔她老人家去水塘邊洗衣洗菜，現在纔回家。
“你個老比！”
大爹當場發火了。
“你難道就看着你男人餘秋實就這麼病着？還是盼他早死啊？”
“嗚嗚嗚！”
“這可是五萬塊現金！是可以把餘秋實的病治好的！你！你要我罵你！”
大爹！一副義正辭嚴地樣子。
不！大義凜然地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