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的事！不要你管！”李清月衝着大爹怒吼道。
她已經忍夠了，不想再忍了！
無論什麼事，都少不了這個“大爹”的身影。
整個餘莊上面的事，都好像少不了他大爹。
都什麼人啊？誰請你來了？
“這件事我管定了！”
大爹不但不走，還站了起來，針鋒相對。
“你滾！”李清月用手指着大爹。
“你個比！”
大爹氣得把眼鏡摘了下來，用眼鏡指着李清月。
“你要是能生養一個男孩，餘秋實也就不會去做手術。不做手術，他就不會是現在的這個樣子！你？你還覺得你有理了？”
“嗚嗚嗚！”李清月氣得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
真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人家就拿捏你了：沒有生男孩。
在那個年代裏，沒有生育男孩都是埋怨女方，認爲女方不生男孩好像是有意的。
到了後來！纔有人傳說：生不生男孩跟男方有關，與女方無關。
但是！沒有多少人相信。
看不見的科學，是沒有多少人相信的。
誰知道呢？是不是打着科學的旗號爲女人開脫？
農義雲就站在門外，聽着裏面人說話。
在這個年代裏，不說生育六個女兒沒有生養兒子，還有生養八個甚至九個女孩都沒有生育男孩的。
你能有什麼辦法呢？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就是不生男孩。
想生男孩想不到，有人卻想生女孩生不了。左一個男孩右一個男孩，就是不生女孩。
“李清月！不是大爹要罵你！是你不好！大爹看不下去！”
見把李清月壓下去了，大爹緩和了語氣，勸說起來。
大爹雖然不討喜，但是他還真的有一套。
雖然別人討厭他，從骨子裏厭惡他。可是？又拿他沒有辦法。
有時候！人家說的也有道理。
“你想想是不是？就算賣女兒呢？這可是五萬塊錢啊？我們知道！你們家家境好！聽話！祖上有古董，變賣了不少錢。要不然！你們家哪裏能這樣呢？
可這不是？你們家的古董也賣得差不多了吧？是不是？
有了這五萬塊錢！餘秋實就可以到魔都去醫病。也許？他的病在魔都大醫院就看好了呢？是不是？魔都是國際大都市，有世界上最先進的醫療設備和醫生。前提是！要錢！
你能忍心？餘秋實就這麼一輩子病懨懨的？”
“可我也不能犧牲女兒啊？嗚嗚嗚！”李清月大哭道。
大爹坐了下來，用衣袖邊擦了一下眼鏡片，戴上眼鏡。
“我說李清月大侄媳婦啊！我剛纔罵你不對，我對你說聲對不起！但是！你知道我爲什麼罵你？我那是要刺激你，我讓你記住我的話！懂麼？”
罵人還有理了？
有人在一邊小聲地應道。
罵人就有理了！這纔是大爹！
有人苦笑着，小聲地應道。
“咯個咯個嘎！……”
一隻回家下蛋的老母鳩受到了驚嚇，從下蛋的雞窩裏飛出來，飛越人頭，再慌不擇路地飛向外面。
“你們都出去吧！出去吧！我們家老母雞要下蛋！嗚嗚嗚！”
奶奶把菜送到廚房裏，正準備出來晾曬放在外面籃子裏面的衣服。
見家裏圍堵着那麼多看熱鬧的人，只得趕着大家走人。
你們是在看熱鬧麼？
不就是！我們家沒有生養男孩？
想到這裏！奶奶難過地大哭。
“嗚嗚嗚！”
“雞屎！”
“啊！雞屎！”
“我艹！雞屎！”
“……”
不用奶奶趕了，幾個人的頭上、身上都被飛越過來的老母雞拉了雞屎。
而且！還是“糖及利”（又稀又臭又黑的那種雞屎）。
也就瞬間的事，圍觀的人都跑光了。
站在門外的農義雲，不由地偷笑了一下。
鄉村人就有這麼無知！
也許？就是所謂的“純樸”？
別人家裏遇上麻煩事、不順心的事，你們圍堵在這裏幹嘛？
也是在過去八、九十年代，當今社會怎麼可能有這種無知的人？
堵在這裏幹嘛？嫌自己不討人嫌麼？
還是？怕別人不知道你傻裏巴機的傻樣？
“他大侄媳婦啊！唉！”
大爹見圍觀的人都走了，繼續勸說起來。
“餘霞雲不懂事，不願意爲爸爸爲家庭作出犧牲，我們也能理解！人各有志！是不是？她不配做我們餘家的姑娘！我們老餘家！不認她這個姑娘！
他大侄媳婦啊！你不同意我也能理解！你不能爲了丈夫而犧牲女兒，是不是？但是！你也不能因爲女兒而不顧丈夫啊？是不是？
所以！你也很爲難的！
現在！我提出一個想法，你想一想？假如？餘彩虹呢？她懂事！她比她姐姐餘霞雲懂事，願意爲爸爸作出犧牲、爲家庭作出犧牲，願意遠嫁魔都呢？
你不能爲女兒作主，不能爲餘彩虹作主，可以理解！現在！不要你爲難！大爹我！一片好心！我！願意去問餘彩虹！問她願意不願意？”
說着！大爹朝着李清月看着。
“嗚嗚嗚！”
李清月蹲在地上，抱頭大哭。
她心裏清楚：大爹不是問，而是逼迫。
就跟當初逼迫餘霞雲遠嫁魔都一樣。
“餘彩虹要是願意！這件事不就成了？”
“吱！”
房間的門開了，餘霞雲從裏面走出來，站到媽媽身邊怒視着大爹。
“你？”
“不用問了！我代表我大妹餘彩虹，不願意！大爹！請回吧！我們家的事，不要你操心！我們沒有請你來！你走吧！走！”
最後一個“走”字，餘霞雲的語氣很重。
不！是在吼！
怒吼！
一切的一切！都是這個大爹在一邊湊合，才形成如今的局面。
世上本無事，多事的人在搞事。
“餘霞雲！”
大爹被激怒了，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你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這麼做，都是爲了你們家好！爲了餘秋實好！爲了你們好！你不同意就算了，你還不讓餘彩虹遠嫁麼？”
“我就不讓我妹妹遠嫁！不嫁給這個老男人！這個老男人都可以做我爸，他怎麼能厚顏無恥娶我們呢？錢！能買來身體，但絕對不能買到我們的心！”
“啪啪啪！”
“好！”
農義雲拍着巴掌從門外進來，站到餘霞雲身邊，朝着消瘦中年男看着。
從年齡上面來講，還真的那麼回事。要是早婚早育的話？他都可以做我們的爸！
不就是有幾個臭錢？你好意思娶比你年輕的女孩麼？
你的道德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