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義雲把碗端出來後，又去往廚房，用小鉢子盛了一副完整的豬腳出來，放在牟建中面前。
他知道！牟建中能喫。
牟建中雖然現在是億萬富翁，可曾經的他！農民出生，又是軍人出身，喫過苦。再則！他的年齡又不大。這個年齡的人，能喫。
牟太太不一樣，人家是女人，養尊處優多少年。再則！人家愛美，要保持身段。
不幹重體力活的人，平時很少幹活的人他們沒有體能消耗。所以！人家吃不了多少。
牟建中不同！人家一直練武功。
以前！他就靠武功喫飯。
現在！牟建中還是每天練武功。只是！不再練以前的武功，而是練農義雲教他的傳統太極拳。
農義仁、農義德兩人也進了廚房，自己動手。
花碗？太小了！他們直接用小鉢子來盛。
他們兩人！更能喫。
真的！整雞、整鴨一頓都能喫得下去。
農清平坐在那裏沒有動，等着唐竹英給他整。
一會兒！唐竹英端着一個大花碗出來。
裏面有雞有鴨有元寶、丸子，什麼都有，上面蓋着一筷子麪條。
“喝酒！自便！”
大年初一春節這天，沒有正規的酒席，喝酒自便。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一個人喝，不跟別人碰杯、乾杯。以喫雞爲主，喫好爲主。
以前的百擔湖人，是沒有這個口福的。大年初一春節這天喫好的，那是必須的。但是！不能管夠。好喫的東東，都不是你自己去盛的。而是！家長分發。
大家平等！分發好了，各自去認領。
元寶！頂天四個，一般只有兩到三個。
雞或者鴨，一家人頂天喫一整隻。
自從改革開放後，農村人的日子一下子就好過起來了。
男人們都盛走了，才輪到孩子們。
各家的孩子由做媽的負責，想喫什麼就喫什麼。
農清平就愛這個面子，讓兒子一家人都跟他一起過年。自然！雞！要殺多少隻。鴨！也是要殺幾隻。
總之一句話！管飽！管夠。
特別是大年初一春節這天的早餐，更是這樣。
平時！爲了孩子們的健康，是要分發給他們喫的。
孩子們哪裏知道喫多少？他們天生貪喫。
所以！平時得管着他們。
一家人還沒有喫好的時候，門前曬場上傳來說話聲。
幾個小孩子在燃放鞭炮的地方尋找着：沒有燃放成功的鞭炮。
幾個農家的本家過來拜年，結果發現農清平一家人還在喫飯。所以！就沒有進門，站在門前曬場上面等着。
聽到說話聲，農義雲放下碗筷，拿了一包軟中出來，給本家一人發上一支。
“義雲啊！你們還在喫飯啊！咳咳咳！”
農家凹的農家，有一個傳統習慣：大年初一上午，是要到本家家裏拜年的。
意思一下！然後！大家一起往另外一家。
所有農家人都見面了，纔算數。
其實！也就意思一下。主要是男人相互之間走動一下，見個面。
女人！不參與。
女人！只負責在家接待。
拜年的隊伍來了，你要負責給本家倒水。
不用泡茶！各自帶着茶杯。
百擔湖人有一個習慣，都喜歡用圓柱形玻璃杯做茶杯，上面一個不鏽鋼蓋。這個不鏽鋼蓋很沉重，很顯眼。
“義雲啊！你真不懂事！讓本家到家裏來啊？”
農清平一邊用手帕擦着嘴巴，一邊快步走出來。
“都到家裏來！都到家裏來！”
“農老師！”
“他大爹！”
“你們喫飯！你們喫飯！我們跟義雲就在這說話！”
農清平上前給每人發了一支香菸，一邊說道：“喫好了！喫好了！到家裏坐！來拜年的，哪能水都不喝一口？”
在農清平的熱情下，幾個本家帶着孩子們進了農清平家的茅草屋。
唐竹英端來糖果、切糖、炒蘿蔔角子、炒瓜子、炒花生……放到桌子上。然後！給每個孩子塞一把糖果。
這年頭！土特產家家都有。唯獨！糖果是貴重物、稀罕物。
在農義雲的要求下，另外買了五十斤糖果。
真的！別人家過年買一兩斤糖果都捨不得，都是有錢人家了。
甚至！結婚辦喜事，都捨不得買多少。發給別人，頂天兩三顆，四顆或者六顆，都是大舍了。
而唐竹英！這回捨得了：一抓一大把，至少十幾二十顆。
牟太太早就喫好了，去廚房幫忙收拾碗筷。
牟建中還沒有喫好，還在喝酒。可他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見有人來拜年了，哪裏還能繼續喫喝？一口就把杯中酒喝乾了。然後！端着還沒有喫完的碗去了廚房。
農義仁、農義德兄弟二人，正喫喝得高興，可見牟建中都去廚房了，兩人也笑眯眯端着碗筷過去。
農清平雖然沒有喫完，可他是在“陪客”，陪着牟建中喫飯。不然！早就喫好了。
客人沒有喫完，你就放下碗筷不吃了。那麼！客人還好意思喫？
所以！你那是對客人的不尊重。
因此！你必須慢慢喫，陪着客人喫。客人不放下碗筷，你也不能放下。
這是待客最起碼地尊重。
“要不？我們再來點？”農義德看着牟建中、農義仁，問道。
牟建中點了點頭，應道：“要得！”
“要得！嘿嘿嘿！”農義仁也笑着應道。
“這豬腳真的好喫！我吃了一隻半了！有沒有？”牟建中問。
“兩隻了！”牟太太在一邊嗔怪道。
“咳咳咳！”牟建中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還想喝二兩高度白！過癮！開心！”
“開心就好！來來來！”
農義德拿來一瓶白瓷瓶明光特曲，三個酒杯。
倒上三杯，一人一杯。
“幹！”
“幹！”
“幹！”
說是“幹”，其實都沒有喝乾！
意思一下，繼續喫美味。
牟建中直接用手抓着豬腳，大口地啃着。
真的！越啃越有味道。
茅草屋內光線不好，堂屋內亮着燈。在紅色對聯、門慶紙的映照下，充滿喜慶。
“農老師！我輩分小！我一直都是這麼叫的！我也有這個意思：今年不出門打工了，我跟義雲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