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年有幾分熟悉,但姜茹的確是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只記得那日摘了荷葉之後,他說出了新涼茶要來買的,可惜她的新涼茶如今還沒有成型。

    那少年皮膚黝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舅舅說你的涼茶好喝,想要買點。”

    姜茹哦了一聲。

    那少年目光始終不敢和姜茹對視,目光盯着腳尖前的那塊土地,繼續說道:“他是個貨郎,要的多一下……”

    一旁的中年人面露無奈,只能自己解釋道:“我聽我外甥一直唸叨您家有味道比較好的涼茶,嘗過之後,的確是如此,想進點貨慢慢賣。”

    被中年人這麼一說,少年的臉轟地一下子爆紅,手足無措,長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

    “進來談吧。”姜茹說道,引着兩人進了院子。

    那貨郎自稱姓李,少年叫做唐展,兩個是甥舅關係。

    看到姜茹院子裏面曬的東西,李貨郎便道:“小娘子是打算長期做這個生意嗎?”

    “不瞞您說,確有此意,最近也在嘗試新的配方。”姜茹給兩個人倒了杯茶水,是自己平常喝的,只是加了紅棗和蘋果,還有一點點的茶葉。

    “這個味道不錯,已經有了成品嗎?”李貨郎道。

    “這是隨意搭配的,若要賣的話,還是欠缺了點。”姜茹說着拿出了兩個茶包,遞給李貨郎,一個是之前的“清稻茶”,一個是“清稻茶plus”版本,“涼茶只剩下幾包了,因爲材料難尋的關係,後面也不會再賣了。”

    最後一點羅漢果全都在這裏了,後面的涼茶都會用糖來增加甜味。

    “如此便有些遺憾了,我還想着長期定下這門生意呢。”李貨郎似有遺憾地說道。

    這只是壓價的客套話,姜茹心裏門兒清,“以後還有新的茶包,到時候還希望您能捧個場。”

    李貨郎自然明白這姑娘也在打太極,又道:“那可真是極好了,不知姑娘打算給什麼價格呢?”

    姜茹心中摩拳擦掌,討價還價的時刻終於到來了,“您覺得什麼價格合適呢?”

    “這是新品,還不一定好銷,要不五文錢一包?”李貨郎說道。

    姜茹還沒有說什麼,倒是唐展急了,扯了扯他舅舅的袖子,生怕姜茹吃了虧。

    李貨郎無語,假裝自己不知道。

    姜茹忍住笑,道:“這個價格太低了,成本都夠不着。”

    “據我所知,這些材料都來自於路邊山間算不上什麼成本吧?”李貨郎抿了口茶,眼中的謀算十足。

    姜茹斜眼瞅了一眼,這話說的可真有意思,“即便是山間路邊也需要人採摘清洗晾曬,這番功夫總是要費的,再說,這包茶葉的紙和麻繩也都需要錢買,算起來,這成本也不算低啊。”

    “那小娘子覺得什麼價格合適呢?”李貨郎試探的問道。

    “您要是能拿十五包以上,我按照九文一包給您,要是三十包以上就八文,至於你賣什麼價格,那我不管。”姜茹笑眯眯地說道。

    李貨郎的那小小的眼睛透出犀利的光,上下打量了姜茹幾眼,思量後道:“那就這種茶十包,這個五包。”

    姜茹剛準備點頭,李貨郎卻是擺了擺手,還有話要說,“還有,在下賣茶時,還望小娘子不要在周邊村子另尋買家。”

    姜茹一愣,這意思就是說,只要李貨郎賣她的茶,那她就不能在找其他人推銷了,十五包茶就想買斷她的銷路,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轉念一想,姜茹覺得這個條件也不是不可以答應,但是得有個期限和範圍,她道:“這樣吧,在你從我這裏訂購茶葉的一個月內,我不會跟周邊村落的其他批發……就是像您一樣購進後再轉賣的人……合作,範圍就限制在附近的村子裏,鎮上和本村不在約定範圍內,您看這樣可行?”

    李貨郎思索了一下,不賣給五塘村也不可能,村裏人都知道茶是從姜茹這裏出的,肯定攔不住,鎮上那就更不用說了,人家未必能看中,畢竟他們都喝的碧螺春、大紅袍之類的。

    “那就這樣說定了。”李貨郎算是同意了姜茹的提議。

    姜茹從屋中取出紙筆,李貨郎識得字,手寫了一份契約,兩方都簽了字。

    今日已晚,便約定明天午前來取茶包。

    姜茹將兩人送至門口,道了別,唐展還想說什麼,憋了半天卻是沒有開口,被他舅舅扯走了。

    兩人前腳剛走,後腳臘梅就來了,給姜茹送棗糕,就是楊知柏今日在點心鋪買的。

    姜茹也將自己的買了果脯,每樣挑了幾顆包起來送給臘梅,順便幫忙帶句話給楊知柏,讓他明天上午過來幫忙。

    臘梅好奇道:“什麼忙?”

    “讓他幫忙寫兩個字。”姜茹說道,模具都還沒有定好,如今就要趕鴨子上架,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那我也過來吧。”臘梅說道,她還有點好奇的。

    “好啊。”姜茹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臘梅走後,天已經黑了,姜茹也懶得出去散步,將門關好後,她還找了個木棍抵着,雙重保險。

    姜茹點上油燈,便開始裁紙,普通包裝紙一分爲四,每張方方正正,紅紙則是一分爲十,裁成長方形。

    一時間,房間裏只聽得紙被劃開的刺啦聲,不多時,所有的紙都被裁完了。

    裁完紙後,姜茹給燒水的爐子加點柴火,又將所剩無幾的麪粉全部倒出來,倒入兩倍的水,不停地攪拌,直到麪粉變成了糊糊。

    等到鍋中的水開之後,把麪糊倒入鍋中,不停地攪拌,再次沸騰後,鍋中的漿糊冒出小氣泡,便將鍋移到一邊。

    爐子上重新燒上水,姜茹將漿糊移到碗中,先前裁好的麻紙在桌上攤平,用筷子在紅紙背面塗上一層薄薄的漿糊,小心翼翼地粘在麻紙的正中間,再用一塊薄木片刮平。

    等明日楊知柏來了,便讓楊知柏先幫忙寫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等模具到了再說。

    貼完紅紙之後,姜茹伸了個懶腰,活動一下筋骨,她點開面板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好感值進度,跟之前差別不大,倒是生命值消耗了不少。

    等到李貨郎把涼茶賣出去後,好感值應該還能漲上一波。

    農場遊戲裏,她收割了小麥和玉米,給雞舍填滿飼料,收取今天的雞蛋,飼料廠也重新運轉起來。

    ——

    第二天早上,姜茹依舊是伴着雞鳴聲而醒,姜先將爐子生燃,燒上水,接着扛起耙子去把翻好的菜地刨松。

    之前種下的金銀花和野薔薇都活了下來,姜茹感到這都是自己的錦鯉體質發揮的作用,畢竟當初種的時候,完全是頭腦一熱,根本忘記了時節不對的問題。

    鬆土的時候,姜茹又撿了兩框子的草根丟到路上,先前丟的已經乾枯縮水,碾進塵土裏了。

    她打算今天下午來給菜地施肥,什麼肥,當然是廄肥,只是想到這件事,她就感覺自己已經要窒息,但是沒有辦法,古代可沒有化肥。

    早起的話,一天能用來幹活的時間就會非常充足。

    姜茹做完這些事情,太陽也纔剛剛升起,她拎起爐子上的銅壺倒了些熱水,又兌了點涼水,端着木盆,進了臥室擦了身體,在換上乾淨的衣服,接着用水化開皁角液,將髒衣丟進去泡着,喫完早飯再洗。

    之前的補丁衣,她打算留着,幹活的時候用得着,做新衣還剩下一些邊角料,得抽個時間做條圍裙,要是料子還夠的話,就再做一雙袖套。

    早上的勞作讓她已經開始餓了,今日早飯她打算喫上次晾曬的葛粉。

    之前葛根磨成漿水之後,經過一下午的沉澱,倒去上層的清水,將下面的沉澱物舀出放在竹匾中晾曬。

    經過這段時間,已經曬得差不多了,姜茹取了白白的粉塊,放入碗中,倒入一點涼白開攪拌均勻,又用爐子上的沸水衝開,快速攪拌之後,便得到一碗晶瑩剔透的糊糊。

    姜茹從院子裏面摸了幾顆棗和野菊花,又加上一點荷葉,丟進陶罐裏面餘火燜煮,喝習慣了,便每天都離不開涼茶。

    葛粉的口感即爲細膩,和藕粉有幾分相似,只是口感上更爲甘甜清涼,她以前看廣告說還有什麼生津止渴的功效,也不知道真假。

    姜茹細細嘗着,覺得要是加一勺糖漬桂花的話,風味更加。

    朝陽升起,天光敞亮,之前還存在微微白霧和厚重的露水,慢慢消失於田地之間,迎來了一個乾爽的清晨。

    楊家三兄妹來的時候,姜茹才洗完了衣服,正在屋外晾衣服,稻場邊上兩樹之間綁了粗麻繩,正好用來晾衣服。

    農村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會有稻場,方便自家農作物的晾曬、除雜、揚塵等,農忙之後,也會用來擺放麥垛、稻草堆。

    姜茹家的稻場不大,不過百平,因爲好幾年沒有打理,有些地方已經裂開,長着小草。

    稻場是隔兩三年就要翻新,將泥土翻動,撅起來後,再用石碾壓平整結實,這樣纔不會一下雨就被沖刷的泥濘一片,或者裂出釦子無法晾曬糧食。

    姜茹趕緊麻溜地將衣服晾好後,說了一下上午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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