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的姑媽媽嚇的趕忙藏起來,卻不知她那肥碩的身材根本無處可躲。
楊大丫脣角噙着一抹冷笑一步步朝她走近:
“顧媽媽,不知道大丫哪裏得罪了你讓你如此花費心思構陷於我?嗯?”
楊大丫一把扯下顧媽媽身前的帳幔,將她整個人暴露在自己面前。
顧媽媽早已嚇得面無人色,她不知道明明還沒有自己肩頭高,不過是一個十歲的小丫頭,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威壓。
雙腿一軟,顧媽媽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天知道她怎麼鬼迷心竅聽了蘭兒姑娘的話得罪這麼個瘋子?她可不就是個瘋子麼?一個瘋子可是什麼都做的出來的。
楊大丫看着這樣的顧媽媽心頭一陣淒涼,自己明明從來沒有得罪過她,她爲什麼就偏偏跟自己過不去呢?
人心,竟然比野獸還複雜。
不過短短几天時間楊大丫就已經見識到了這世間的冷暖,她看了腳下的顧媽媽好一會兒,才最終轉身離開。
“這是最後一次了。”
這句話也不知道她是說給自己,還是說給顧媽媽,更不知道這話裏的意思是最後一次給顧媽媽機會,還是最後一次放過傷害自己的人。
總之,楊大丫離開許久顧媽媽都還沒回過神來,鼻青臉腫的小桃探進頭來:
“顧媽媽,那個死丫頭被夫人的人帶走了!”
那張滑稽的臉難掩興奮,事情發生的時候小桃一直躲在人羣裏看戲,別提有多興奮了。
她原以爲楊大丫進來會將顧媽媽怎麼樣,想偷偷過來看一看,或許能趁機在顧媽媽這裏找些好東西。
沒想到顧媽媽竟然還好好的。
顧媽媽轉頭木然的看了她一眼:
“你這麼閒,是不是活兒都做完了?”
小桃肩膀一縮,趕忙就逃:
“沒……沒呢!奴婢這就去!”
顧媽媽收回視線,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想着楊大丫臨走前看自己的目光,那雙明亮的眸子裏有不解,有惱怒,有委屈,有……不甘。
太多的情緒撞在一起,讓她的心忍不住跟着顫了顫。
她……是不是不該這麼做?
第一次顧媽媽心裏產生了這樣的疑惑,可這大宅院裏的人不都是這樣的麼?
算計來算計去,最後好好活着的纔是贏家。
這裏從前是某個豪紳的宅子,她從十幾歲的年紀就在這裏,一步步也是這麼着算計着過來的。
她緩緩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院子裏。
丫頭們都紛紛埋頭苦幹,眼角餘光看見她乾的就更賣力了。
她們見到自己總是這樣,閃躲、畏懼、討好。
似乎只有那個丫頭最特別,她的眼裏裝着星辰大海,比澄澈的藍天還要乾淨。
也不知道那個丫頭現在如何了,究竟還能不能回來。
芙蓉苑,郭夫人冷沉着一張臉看着筆直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楊大丫,眼中滿是厭惡。
楊大丫早已沒了第一天來到這個宅子時的怯懦,幾天下來她發現自己從前看都不敢看一眼的那些“貴人”們也不過如此。
可是,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她只想趕緊離開。
“你就是那個弄壞了主子衣物才動手打人的丫頭?”
郭夫人的聲音裏沒有任何溫度,那雙冰冷的眸子看着楊大丫簡直像是看着一個死人一般。
楊大丫皺了皺眉,坦坦蕩蕩的回答:
“我沒有弄壞別人的衣服,那是誣賴。至於大人,是她們動手打我的,我只是躲開了。還有,我什麼時候能離開?白……大少爺說會送我回家的。”
“混賬!主子面前哪裏輪得到你這樣放肆!你的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裏了?”
郭夫人身後突然走出一個冷臉嬤嬤,對着楊大丫厲聲呵斥:
“主子問話,跪下回話!”
楊大丫眉頭一挑:
“我不是你們家的奴才。”
“你……”
那嬤嬤舉着手就要打,楊大丫眉頭高高豎起,這家人怎麼一樣的毛病動不動就打人!
“慢着!”
郭夫人右手一擡阻止了那嬤嬤的動作,黑臉嬤嬤立即垂首退了下去。
郭夫人探究的看向楊大丫,聲音裏沒有任何波瀾:
“你是說,你不想留在郭家?”
“對,是小白……是大少爺把我打暈了帶回來的。”
郭夫人聽了一陣氣噎,合着自己那麼出色的兒子好心將她帶回來還是錯的了?
深吸一口氣,郭夫人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你可知郭家是什麼人家?”
潛臺詞:那可是多少人擠破了頭都要進來的人家!
楊大丫:關我屁事?
“我知道,整個亳州城都是郭老爺打下來的。可這跟我沒關係,我要回家,我家裏人找不到我該着急了。”
面對這麼一個油鹽不進的丫頭,郭夫人再好的脾氣都磨沒了,更何況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
“好啊好,竟然還敢嫌棄起我郭家了!丫頭,我念你曾對長清出手相助纔好心收留你,可你既然不領情,那就別怪夫人我翻臉無情!”
“來人吶!將這個目中無人的臭丫頭給我打出去!好叫她知道這郭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是!”
郭夫人院子裏的嬤嬤可比大小姐手底下那些強多了,這些個人一看就是五大三粗有幾把力氣的。
楊大丫縱然再厲害也不過就是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還沒等她這次有動作就被早就準備好的婆子們七手八腳抓了起來拿繩子狠狠捆了起來。
楊大丫當即臉色大變,這些人怎麼這麼不講理?把自己強行帶來也就算了,她連句實話也不能說了?
先前郭夫人身後那黑臉嬤嬤再次走上前來:
“敢出言頂撞夫人,杖責五十大板,趕出府去!”
五十大板?!
楊大丫雖然不知道五十大板意味着什麼,可即便是拿先前那竹板對着她打上幾十下也夠她受的。
卻不知道五十大板若是那起了歹心的人來行刑,輕易就能要了一個大漢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