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彆着急,我們這就送你回家!”
楊大丫很快被人連拖帶拽拉了出去,院子裏早已擺上了一條長凳,兩個粗壯的婆子分別站在兩旁手裏各自拿着一根拳頭粗的木棍。
楊大丫小臉一黑,莫非這就是那打人的板子?
這要一板子打下來還不把她打折了腿?
然而,此時無論她想做什麼也做不了了。
楊大丫無比後悔自己的莽撞,她哪裏知道這些大戶人家連話都不讓人說,動不動就把人打死的?
不等她後悔她就被人按在了長凳上,耳旁一道勁風呼嘯而過,楊大丫只覺得臀部被猛的擊中,五臟六腑都跟着疼了起來。
她咬緊了牙關纔沒有喊出來,小臉卻已經憋的通紅,額頭的青筋也跟着冒了起來。
還沒等她緩過一口氣,又一板子緊跟着打下來,楊大丫死死咬着嘴脣,想要掙扎卻是半分力氣都沒有了。
這才僅僅兩板子,若是打上五十大板,不……不需要五十板子,只需要十板子下去她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沒有聽到預料中的慘叫,郭夫人不悅的皺了皺眉,身後那嬤嬤察言觀色立即走到門口衝着行刑的兩個婆子大喊:
“沒喫飯是不是?用力打!”
兩個婆子心頭一抖,她們明明已經用了九成的力了,這麼瘦小的一個小丫頭若是用上十成力道怕是沒幾下就死了。
看着忍得滿身是汗的楊大丫,二人狠了狠心用盡全力打了下去。
“啊!”
楊大丫再也忍不住慘叫出聲,這輩子她從來沒有喫過這樣的苦頭,沒想到自己的一時衝動,竟然是要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
房間裏的郭夫人滿意的勾了勾脣角,端起茶盞慢慢喝了起來。
這丫頭就是長清身上的一個污點,她不能留着她。
三下、四下、五下……
楊大丫一下數着,每打一下都疼的她恨不得立刻死去。
嘴脣被咬的血肉模糊,雙手被反剪着,卻並不影響行刑的嬤嬤準確無誤的打在她身上最柔軟的地方。
慘叫聲越來越小,楊大丫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她真想趕緊死了算了,這樣就能見到爹了。
爹……其實她早就知道爹已經不在了,只不過這些年她不願意承認罷了。
是不是這樣閉上眼睛,就能見到爹了?
一滴淚水從臉頰上悄然滑落,混合着汗水和血水滴落在平時地板上。
“大丫……”
耳邊突然出現一聲輕喚,那聲音她這些年聽到過無數次,是這世上最好聽的聲音了。
二郎……
蕭二郎的模樣在面前漸漸清晰,楊大丫猛的驚醒,臀部的疼痛再次清晰的傳了過來。
“住手!”
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行刑的婆子手上動作一頓齊齊循着聲音看了過去。
郭長清一眼便看到了長凳上奄奄一息的女孩,心頭驀地一痛,他大步走上來兩腳將兩個婆子踹開,蹲在楊大丫身邊顫抖着手摸了摸她的鼻息。
楊大丫微弱的鼻息像是一根羽毛輕輕拂過郭長清的指尖,郭長清心裏陡然一鬆,看着楊大丫已經被大的血肉模糊的樣子半天才狠下心將人抱了起來。
郭夫人聽到聲音走出來便看到了這一幕,眉心當即皺了起來。
郭長清頓住腳步,深深看了郭夫人一眼:
“母親,大丫是孩兒的救命恩人,沒有他,孩兒今天就不能站在這裏了。不管她犯了什麼錯,請容許孩兒先替她醫治,稍後孩兒親自向您請罪。”
說完也不理會郭夫人如何反應直接抱着楊大丫就走了出去。
郭夫人氣的握緊拳頭狠狠砸在門框上:
“長清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身後的嬤嬤趕忙垂下了頭,一邊用眼神詢問其她丫頭。
然而,誰也不能回答這個問題。
畢竟大少爺很少有時間往內宅中來。
殊不知今日郭長清一直心神不寧,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他找了個藉口向父親告了假,想直接去看看楊大丫這幾天究竟過的怎麼樣。
那日雖然囑咐了蘭兒替他去探望,可一想到第一日這個丫頭就能爬牆頭的舉動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誰知道剛進入內宅就聽到了小丫頭的議論,說是府上有一個醜丫頭犯了錯被帶到夫人這裏了。
醜丫頭?這府裏能被算的上醜丫頭的除了她楊大丫還能有誰?
他心下一緊趕忙向芙蓉居而來,沒想到還是來晚了一步。
感受着懷裏女孩身上的鮮血不停的往下流,將他的衣服都浸溼了,郭長清心下一陣恐慌。
她是自己帶進來的,若是因此送了命,讓他如何過得了心裏這關。
“快!找大夫來!”
剛一走進鶴鳴院他就大聲喊了起來,衆丫頭一見他抱了一個血人回來當即嚇得沒了魂兒,聽郭長清不停的喊着要大夫纔有那機靈的趕忙就跑了出去。
蘭兒聽到嘈雜聲趕忙迎了出來,一看到郭長清渾身是血的樣子便嚇得臉上失了顏色。
“少爺!您這是怎麼了?”
走進了纔看到郭長清懷裏抱着一個血人,楊大丫頭髮凌亂的蓋在臉上是以她並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人來。
“快!去打些熱水!”
“唉!好……好……”
蘭兒趕忙揮了揮手,隨即有小丫頭去燒熱水。
這種粗活向來是用不着蘭兒乾的。
說話間郭長清已經將楊大丫抱進了自己的房間,蘭兒一愣趕忙跟了上去。
那可是少爺的房間!
房間裏,郭長清小心翼翼的將楊大丫放在自己的牀榻上,回身差點撞上了蘭兒。
蘭兒一驚趕忙後退一步:
“少爺,這…這可是您的牀榻……”
怎麼能讓這麼一個人睡呢?她都還沒睡過呢……
郭長清卻根本沒功夫理會這些,着急的看向外面:
“大夫呢?怎麼還沒來?”
“來了來了!”
外面小丫頭的聲音匆忙響起,郭長清眼睛一亮,便見到一個鬍子花白的老大夫被一個丫頭拖着走了進來。
“哎呦喂,累死老夫了……”
老大夫連連喘着粗氣,還沒站穩腳跟便被郭長清拖到了牀前:
“胡大夫,您快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