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沒等她有動作,一道身影便擋在了自己面前:
“嘶……”
楊大丫心頭一緊,悄悄後退一步,身子卻是戒備起來。
外面的蘭兒看到這一幕,眼睛都差點瞪出來。
怎麼會……公子怎麼會護着她……
“哥!你做什麼?”
郭盈沒想到郭長清會突然衝出來,那鞭子雖然被他握住,鞭尾卻還是甩到了他的胳膊,頓時生出一道血痕。
“盈兒,該是哥問你,你這樣突然闖進大哥房間傷人,又是爲了什麼?”
這鞭子就是郭盈平日裏用來懲罰下人的,看起來平平無奇,打在身上卻很要命。
不過是一鞭,郭長清額頭就已經滲出了汗水。
“我……大哥,你讓開!這個賤婢膽敢烤了我的火鳳,今日我定要親手懲治了她,好叫她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
火鳳?
郭長清眉頭一蹙,隨即想到了什麼,扭頭看向桌子上那堆殘骸。
“那個……盈兒,你是不是誤會了?”
該不會,剛剛被他喫掉的那個就是盈兒一直珍視的五彩錦雞火鳳吧?
郭盈隨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待見到桌子上的那堆雞骨頭,登時炸了毛:
“啊!!!我的火鳳!賤婢我殺了你!”
郭盈再也顧不得什麼,用力去抽自己被郭長清握住的長鞭,卻怎麼也沒抽動。
郭盈氣急,朝着自己身後的丫鬟僕婦大喊:
“還愣着幹什麼?快把那賤婢給本小姐抓起來!”
跟在身後的鶯歌早就已經迫不及待了,聽到郭盈的命令擼起袖子就要撲上去。
“都給我住手!”
郭長清大喊一聲,連同鶯歌在內那些撲向楊大丫的僕婦皆停了下來,求助的看向郭盈。
“大哥!你幹嘛總是護着這個賤婢!那可是火鳳!那是爹爹送給盈兒的火鳳!你該知道它對盈兒來說有多重要!”
郭盈說着,竟急的大哭起來,眼淚啪嗒嗒往下掉。
郭長清一時慌了手腳,爲難的看了看自家捧在掌心長大的妹妹,又看了看一臉不知所措的楊大丫。
最終,他只能柔聲安撫:
“盈兒,這會不會是個誤會?你怎麼知道是風鈴她……”
“大哥!這哪裏是誤會?闔府的下人都親眼看到她拎着火鳳進了鶴鳴院!妹妹還能冤枉她不成?”
郭盈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顯然是氣的很了。
這時,蘭兒手上端着一個托盤,滿臉爲難的走進來:
“公子,這……這是不是……”
幾人齊齊回頭看了過去,郭盈一看見那錦雞毛登時尖叫出聲:
“火鳳!大哥!你還要再包庇她麼?”
郭長清看到那錦雞毛眼皮頓時抽了起來,這丫頭,闖了大禍了!
不由惱怒的瞪了一眼端着托盤的蘭兒,沒有這雞毛他尚有可能遮掩一二,如今可算是人贓並獲了……
蘭兒畏懼的垂下頭,一副做錯事的模樣,心裏卻是樂開了花。
這一次,誰也保不住那個無鹽女了!
正僵持着,門外突然有一個嬤嬤走了過來:
“大公子,大小姐,老夫人有請。”
見來人是老夫人身邊的常嬤嬤,郭長清心頭越發緊了起來。
這消息已經傳到老夫人耳朵裏了,怕是更不容易善了。
“哼!大哥,你幫盈兒做主,盈兒就去找祖母!”
郭盈一看到來人,狠狠剜了楊大丫一眼,轉身跑走了。
身後一衆僕婦呼啦啦一下子全都走光,郭長清恭敬的朝着常嬤嬤行了一禮:
“有勞嬤嬤輕易跑一趟,長清這就過去。”
常嬤嬤哪裏敢受他的禮,趕忙避讓開來,目光幽幽看了楊大丫一眼:
“對了,這位風鈴姑娘也要一同前去纔行。”
楊大丫:……
完了完了,這下躲不掉了……
一想到上次被打的半死,楊大丫要說心裏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郭長清見她一張小臉哪怕沾了黑灰也輕易看得出來蒼白,不由心疼了幾分。
“放心,有本公子,定然護你周全。”
心頭驀地一暖,楊大丫驚訝的擡頭看過去,卻只看到郭長清擡腳離開的背影。
“姑娘,請吧。”
常嬤嬤面無表情的看着楊大丫,目光就像是看着一個沒有生命的物件。
或許在他們眼裏,這些丫頭就是些玩意兒而已吧。
畢竟這個喫人的年月,人命並不值錢。
更何況眼前這個還是闖了大禍,烤了代表祥瑞的錦雞的小丫頭呢?
歸堂院,還沒走進去就聽到郭盈委屈的抽泣聲,還有老夫人一聲接一聲的哄勸。
郭長清神色不由又凝重了幾分,側身看了一眼低垂着頭跟在他身後的楊大丫,伸手捏了捏她的掌心,轉身大步朝裏走去。
楊大丫身子再次僵住,心頭滋味越發複雜難言。
對於郭長清,她一向都是避之而不及,更惱怒他不經自己同意就將她帶來這裏,困在了郭府。
哪裏想到他真的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庇護自己。
咬了咬牙,楊大丫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心裏頓時有了主意。
“祖母,孩兒有錯,請祖母責罰。”
郭長清一走進房間便朝着上首的老夫人跪了下來,老夫人慢悠悠擡起頭,挑眉問道:
“哦?你何錯之有?”
郭長清低眉斂目:
“孫兒一時嘴饞,您院子裏的丫頭做只雞來喫,那丫頭纔剛來府上不認識妹妹的火鳳,便……”
“哼!一個賤婢而已,犯了錯就該受罰,值得你這樣護她?”
老夫人聽了郭長清的話非但沒有消氣反而越發惱怒起來,她猛的一拍桌面:
“你是我郭家長子,該明白肩上的擔子!瞧瞧你現在,竟然爲了一個賤婢下跪,還把自己弄傷了,你如何對得起你父親的培養?如何能讓你母親安心?”
一連串的質問讓郭長清羞愧的低下頭去,再想解釋幾句,卻聽上首的老夫人直接命令:
“來人啊!將那不長眼的賤婢拖下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