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管多大年紀,對權利的慾望總是有的,她也不例外。
誰不想受萬人朝賀,死後受萬人供奉呢?
“你來了?不是說身子不舒服,還跑這一趟幹什麼?”
來人正是郭大夫人,老夫人被楊大丫一番話哄的心中愉悅,聲音也柔的不像話。
郭大夫人上前見了禮,這纔在郭老夫人右手邊坐下。
郭長清和郭盈也急忙向着郭大夫人見禮,等丫頭上了茶,郭大夫人才道:
“都是兒媳不好,沒有教導好這兩個潑皮,擾了母親清淨,又怎麼能自己躲懶呢?”
郭盈聞言摟着郭大夫人的手臂不滿的撅起了小嘴:
“母親……盈兒哪裏就潑皮了?盈兒那麼乖……”
郭大夫人伸手寵溺的颳了刮她的鼻尖:
“還乖?都學會拿鞭子抽人了!看看把那大哥傷成什麼樣了?”
郭盈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轉身朝着郭長清行禮賠罪:
“大哥,盈兒知錯了,不該一時衝動就拿鞭子打人,誤傷了大哥,大哥該不會怪盈兒吧?”
說完還朝着郭長清眨了眨眼。
吃了她的錦雞,郭長清本就心虛,又哪裏肯說出怨怪的話來:
“是大哥不好,怎麼能怪盈兒呢?”
一家人如此謙遜有禮,有愛的場面讓這房間裏的氛圍也熱絡起來,老夫人心裏的怒意越發消散。
郭大夫人眼角餘光瞥見老夫人臉上的笑意,知道自己目的達成了,便故意板了臉:
“風鈴,你縱然是爲了公子好,也不該擅自做主,傷了大小姐的愛寵,你可知錯?”
楊大丫心頭一凜,她縱然再爲自己開脫,擅自宰了人家養的錦雞這一點是無法否認的,只能乖乖認了下來:
“奴婢知錯。”
“好,既然錯了就該受罰,至於怎麼罰,你到底是長清的人,就由長清做主吧!母親以爲如何?”
郭老夫人早已對楊大丫沒了殺意,此時更不會阻攔:
“哼!長清,你的丫頭傷了盈兒的愛寵,你可不能委屈了你妹妹啊。”
見祖母和母親都鬆了口,郭長清便知道楊大丫這條命算是保住了,心裏也跟着鬆了一口氣。
轉而卻又爲難起來,該怎麼罰可好呢?
眼前祖母明顯是給了臺階下的,若是他再包庇,怕是那丫頭更沒好下場。
“那就……”
“那就罰她再幫盈兒找到一隻火鳳好了。”
郭長清話還沒說完,郭盈便已經甜笑着接過話來。
“哦?這火鳳可是你父親費盡了功夫才找回來的,據說天下就只有一隻,盈兒就莫要爲難人了。”
郭大夫人愛憐的撫摸着郭盈的秀髮,一雙眼睛卻是探究的打量着楊大丫。
郭盈笑的越發天真燦爛:
“母親有所不知,盈兒聽說亳州城北面有一座鳳鳴山,據說曾有人目睹有鳳凰那裏羽化成仙,這丫頭既然能被盈兒的火鳳託夢,定然是有些神通的,想必她一定能幫盈兒再尋來一隻。”
郭長清聽完臉色瞬間就變了,那鳳鳴山……
“盈兒,你若是想要錦雞,大哥爲你再尋來一隻便是……”
眼看着郭長清就要阻攔,楊大丫趕忙一口應了下來。
好不容易能走出郭家,她又怎麼能放過這個機會?
“閉嘴!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郭長清見她不知死活的應了下來,頓時就急了。
郭老夫人連同郭大夫人同時不滿的看向他,郭長清心裏咯噔一跳,知道自己又急躁了,卻不能眼睜睜看着那丫頭去送死。
“大哥……盈兒說錯了嗎?莫非這丫頭妹妹還用不得?”
郭盈見郭長清阻攔,一雙大眼睛頓時蓄滿了淚珠,委屈的像是一朵雨中的嬌花兒。
見狀,郭老夫人和郭大夫人臉色又陰沉了些。
郭長清一時騎虎難下,只能硬着頭皮道:
“她……自然去得。只不過爲了能幫盈兒順利找到火鳳,長清怕是要調配一些人手。眼下亳州城正是用人的時候,不如等過些日子……”
“不用的!老夫人!大夫人!大小姐!奴婢認罰,奴婢願意替大小姐尋回錦雞!”
楊大丫見郭長清接二連三的阻撓,顧不得什麼趕忙跪了下來,這次的機會她若是抓不住,就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有機會離開了。
楊大丫自己都認下了,郭長清若是再拒絕,此事更不好善了,只能咬牙閉上了嘴。
“行了,既然這丫頭要去,那就收拾收拾準備出發吧。老身也疺了,都退下吧……”
郭老夫人疲憊的擺擺手,一旁的常嬤嬤忙攙扶着她站起身。
衆人見狀趕忙告辭離開,楊大丫跟在郭長清身後離開歸堂院,一路上都在琢磨着該怎麼悄悄離開。
她不知道從前住的那片林子究竟在哪個方向,究竟要如何找回去呢?
不管了!總之能離開郭家就好!
正想着心事,楊大丫絲毫沒有察覺到前面的郭長清已經停了下來,冷不丁撞到了一個結實的後背。
“公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急忙回過神,楊大丫頭也不擡的跪地認錯。
雖然心裏討厭極了這種卑躬屈膝的感覺,可只要能順利離開,磕幾個頭又算的了什麼?
頭頂的目光從未有過的陰沉,郭長清看着面前的小丫頭,氣的臉色鐵青。
“誰準你答應去找火鳳的?”
楊大丫心虛的把頭垂的更低了,卻不知道郭長清究竟爲何如此生氣,去鳳鳴山找火鳳,不比被亂棍打死要強麼?
“奴婢……奴婢不想死,那些嬤嬤打的可疼了……”
一句話,讓郭長清頓時語噎。
他怎麼就忘了,這丫頭上次被打的半死的模樣,到現在想來還讓人揪心。
“本公子不是說過,會護你周全?你不信我?”
聲音裏帶了些許無奈,此時的郭長清連自己都不確定究竟能不能護住她。
“奴婢相信公子,只是不想讓公子爲難。那些……是公子的長輩和家人……”
楊大丫再怎麼愚鈍也察覺到了郭長清的左右爲難,雖然她也並不是因爲這個才應下的。
然而,郭長清卻因爲這話心裏的怒氣全都消失不見,她竟是因爲自己。
“你可知,我爲何阻攔你去鳳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