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小的問清楚了,日常巡視,沒有什麼異常。”
那刀疤男滿意的點點頭,眼裏迸射出一道兇光:
“按照原計劃,子時攻城,一定要殺他個措手不及!”
“是!”
鳳鳴山離亳州城並不遠,將近一個時辰衆人便來到了鳳鳴山腳下。
這一路上楊大丫興奮之極,坐在高頭大馬上非但沒覺得害怕,反而仔細觀察着蕭齊和其他人策馬的動作,心裏想着若是能弄一匹馬走,會不會更快一些?
她的二郎一定還在等她,他不會有事的!
“籲……大家小心,這裏已經是鳳鳴山範圍了,進山之後切記不要隨意發出聲音,要知道這裏滿山遍野都是流寇!”
蕭齊勒停了馬,冷沉着一張臉叮囑大家。
衆人紛紛小聲應是,一羣人小心翼翼的往山裏走。
對於這次出行,大多數人心裏是不樂意的。
往日裏他們只需要待在郭家,喫飽喝足,睡着舒服的牀鋪。
今日突然被派了出來,還是陪一個小丫頭片子找什麼錦雞,尤其是鳳鳴山這種鬼地方,來了還不一定能回去。
因此,大家心裏對楊大丫多多少少都有些怨怪。
蕭齊低頭看了一眼坐的筆直的楊大丫,眼中並沒有太多情緒。
他的職業就是聽從大公子的命令,大公子讓他保護這個丫頭,他就想辦法護她周全。
眼看着走入密林,衆人都打起了精神,楊大丫更是將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咕嚕嚕轉個不停,企圖尋找離開的機會。
一行人在山腳下轉了許久,始終不敢往深山裏走。
見一直找不到機會,楊大丫不由着急起來。
“那個……蕭……蕭大叔,我……我想如廁……”
楊大丫終於按耐不住隨意找了個理由,蕭齊雖比她年長許多,到底念着對方是個小姑娘,聽她這樣說臉色便有些不自在。
“咳咳……你自己小心些,別走遠。”
“唉!好嘞!”
楊大丫手忙腳亂從那高頭大馬上爬了下來,臨了還不忘帶上那杆紅纓槍。
蕭齊見她瘦瘦小小的一個人扛着一根跟她差不多高的長槍,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女人就是事多……”
衆人早就心有不滿,此時見楊大丫鑽進一旁的草叢,便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蕭齊臉色頓時一沉,低聲呵斥:
“把嘴閉上!主子的命令是讓我們保護好風鈴姑娘,誰若是不願便趁早滾蛋!”
發牢騷的那人被抓了個正着,悻悻的閉了嘴。
這年月能留在郭家就有活路,離開郭家他早晚跟城外那些流民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餓死了。
然而,等了許久都不見楊大丫回來,坐在馬上的蕭齊不由有些着急。
仔細往林子裏聽,並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又耐心等了一會兒,衆人都有些不耐煩了:
“統領,這姑娘會不會去的太久了?”
蕭齊心裏的不安越發濃郁,再不敢耽擱趕忙下令:
“去周圍找一找,都小心些別弄出什麼動靜來!”
“統領,沒找到人。”
這下蕭齊臉色徹底黑了下來,原本覺得不過是保護一個小丫頭,哪裏知道纔剛進山人就被弄丟了?
“找!趕快把人找到!”
別說這漫山遍野的流寇,就說這山裏數不清的豺狼虎豹都能把那丫頭撕碎了,到時候他可怎麼跟大公子交代?
“這……統領,這丫頭會不會迷路了?要不……我們再等等?”
原本就不情願進山,如今又要冒着風險去找一個小丫頭,衆人越發不樂意了。
蕭齊長刀出鞘,渾身透着一股肅殺之氣。同這些被半路收到郭家的人不同,他可是真正上過戰場,立過軍功的。
“再敢多言,殺無赦!”
衆人嚇得紛紛變了臉色,趕忙四下散開去尋找楊大丫。
再說楊大丫,一頭扎進密林便不管不顧的跑了起來。
外面她或許處處受人掣肘,可一進了大山,那就完全是如魚得水。
她挎着長弓,扛着長槍,在林子裏左右穿梭,沒過一會兒便將蕭齊一行人遠遠甩開。
知道這些人不敢往深山走,她就偏偏朝着深山而去。
依稀記得當初那孫副將帶她離開的方向是朝北,那她一路往南走就一定能找到當初那個藏身的山林。
楊大丫仔細辨認着林子裏的草木,按照蕭二郎教她的辦法辨認方向,越走越深。
走着走着,她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先前她還能偶爾驚起一些小動物,一路上也都有蟲鳴陣陣。
可此時這片林子就太安靜了,別說小動物,就連蟲鳴聲都小了很多。
按照以往的經驗,這周圍一定有什麼猛獸。
可在林子裏生活了四年,以楊大丫的直覺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什麼猛獸的氣息,那就說明這周圍還有別的危險。
不敢再耽擱,楊大丫三兩下竄上一棵大樹,站在枝頭往四下裏張望,瞳孔驟然一縮。
只見在她前面不遠處燃着星星點點的火光,顯然有不少人在那裏。
莫非……她誤打誤撞竟然真的闖到了流寇的地盤?
突然想起郭長清給她的那張輿圖,楊大丫掏出來仔細辨認了半天,似乎那叫什麼萬蛇窟的地方,就是在亳州城的正南方向。
他們出了城一路進山,雖然圍着鳳鳴山繞了幾圈,可還是不排除她一路往萬蛇窟方向走的可能。
這……她不會真的這麼倒黴吧?
正想着溜下去趕緊離開,底下就傳來了動靜,楊大丫趕忙屏息凝神不敢發出任何動靜。
“他奶奶的,沒想到這麼好的事兒竟然讓那刀疤搶了先!”
底下兩道人影走了過來,好巧不巧走到楊大丫藏身的樹下,解開褲帶對着那棵大樹就澆起了黃湯。
楊大丫小臉一黑,心裏不由暗罵起來。
“頭兒,您說大哥怎麼想的,攻打亳州城這麼大的事兒,竟然讓咱們留在這裏看家!”
攻打亳州城?
楊大丫身子一僵,也顧不得底下的騷臭仔細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