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想和沈煥顧青鳥一起,顧青鳥於是讓陳光跟着沈煥,他和落下的化學博士楚逸一組。
楚逸似乎剛睡醒,看到屍體表情十分平靜,聽到自己要和顧青鳥一組時,擡起眼皮看了顧青鳥一眼。
“小顧哥,我們一會見。”衆人分配好了任務,陳光跟顧青鳥打招呼。
顧青鳥略微點頭,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和楚逸一前一後的上樓。
這位化學博士是典型的理工類帥哥,話少沉默寡言,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鏡。他皮膚很白,有些像冷玉,眼褶很深,不怎麼看人。
顧青鳥主動地在前面帶路,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四樓,四樓是存放書籍和祈福用品的地方。
他走在前面,察覺到了身後人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他於是扭過頭來,猝不及防地和楚逸對上視線。
黑框眼鏡下的眼瞳很黑,像是一望無際的深潭,又像是兩口幽暗的枯井。
顧青鳥看過去,問道:“楚博士,你有發現?”
楚逸收回了視線,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走廊透不進光,只有微弱的光線映在上面,他打量着兩邊的壁畫,走到了第一扇門前。
雕花的厚重鐵門打開,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這裏是聖器室,銀質架子上擺放着雕花的蠟燭,上面放了很多的十字架,還有禱告服。
白天不見蒙奇和教皇的身影,可能是還沒有到時間。
顧青鳥看蠟燭看的眼花繚亂,不同花紋的蠟燭似乎點的地方不一樣,長短不一各有講究。
角落的位置有一排書架,書架上面放着的是聖經,還有幾本懺悔錄。
他在整座聖器室轉了一圈,總覺得少了一些東西,又說不上來少了什麼東西。
他曾經看過一本外國名著,講宗教信仰,教會和軍閥兩派的黑暗統治。
楚逸巡視了一圈,對他說:“這裏沒有修女穿的修道服。”
“十九世紀末到二十世紀初,因爲政變發生,教會思潮改變,他們認爲女人是罪惡的源頭,這一思想加速蔓延,教堂神甫不允許女人站在審判臺,也不允許她們踏進神聖的教堂。”
楚逸伸手去摸禱告服,碰到袖口上的十字架圖案,表情平淡,“這裏,是在那個時期建成。”
隨着楚逸話音落下,顧青鳥看清了書架後面隱藏的浮雕。浮雕雕刻的是審判臺,在審判臺之上,裸-體的女人被綁起來,她的手腕上纏繞着毒蛇,跪在地上接受陪審團的正義審判。
毒蛇在歐洲神話中是惡魔的代表,女人身上沒有穿衣服,是一種另類的羞辱,加上毒蛇以及她私密處的繩索,無疑是男性凝視下的一種暗示。
“你看陪審團,”楚逸給他指了指,說,“陪審團上審判她的,只有男性。”
“她所犯的罪惡是男人加在她身上的罪惡。”
楚逸:“在那個時期,女人貌美便是一種罪惡,只要教皇一聲令下,就能讓她處刑。”
顧青鳥看的略微不適,女人的姿勢是跪在地上的,無疑是已經屈服馴化下的產物。
“楚博士瞭解的很多。”顧青鳥這麼說,沒想到楚逸身爲化學博士,對歐洲宗教歷史也這麼瞭解。
楚逸神情很淡:“思想是一種控制人心的手段,這是非常出名的一件浮雕,名字叫做《天性罪惡》,被雕刻的女人表情羞愧,她自己也認爲自己有罪。”
顧青鳥脣線略微緊繃着,浮雕雕刻的栩栩如生,細節部分處理的很好,他順着看過去,能夠清晰的看清女人的表情。
她在自責,在悲痛,因爲自己的罪惡。
“如果天生生爲女人有錯、天生貌美也有錯……那她們不應該在這裏。”
因爲她們美好,上帝纔會給與她們柔軟的身體和令人傾心的美貌,她們不一定只有美貌,還有男性看不見的才華、智慧,勇氣。
顧青鳥這麼想着,他並沒有說出來,他們身爲男性在男權社會的統治下一直享受着這個時代帶來的一切,不配給女性下定義。
楚逸拿起來了書架上厚厚的聖經,聖經上面落了一層灰,擦拭乾淨之後鑲邊的金色閃着光芒。
他們查了一遍聖器室,沒有找到什麼線索,到了第二間吟誦室,在裏面發現了一些陳舊的報紙。
報紙是本市日報,一共有整整上百份,顧青鳥和楚逸把報紙全部整理出來,打算拿到帶客廳。
他們剛踏出吟誦室,從一樓傳來了動靜,是粉毛的尖叫聲。
陳光:“小顧哥,你們也聽到了剛剛的動靜?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我們先下去看看。”
顧青鳥點頭:“我們也是聽到了動靜,從一樓傳過來的。”
他們四人到了一樓,粉毛指着牆壁上的壁畫,“你們看那裏……”
牆壁上是一副巨大的《最後的晚餐》,上面一共有十三個人,現在最邊緣原本穿着禱告服的巴多羅買消失不見,變成了前一天死去的男生。
“還剩下十二個……十二個,我們只能活下來兩個人,可能一個都活不了。”
藍毛和粉毛是一組的,他們兩個關係好,藍毛看到了壁畫也很害怕,對粉毛說:“你不要瞎說,萬一是巧合呢……”
“不可能是巧合,我們都得死,小藍,說不定下一個就是你和我。”
小粉臉色白着,這個時候,穿着漢服的女生和小辮男趕到,圍繞在小粉旁邊安慰小粉。
“沈先生,你怎麼看?”陳光問道,他也有點害怕,擔心自己某一天出現在壁畫上。
沈煥視線從壁畫上收回,對他們說:“可能確實是這樣,這個副本模式比較難,所謂地獄級,我猜測不是副本本身,而是存活率。”
“當然,以上只是我的猜測。”
陳光臉色都白了,囁喏道:“那怎麼辦?”
沈煥:“禱告吧。”
顧青鳥對大家說:“這件事我們一會再梳理,我和楚博士找到了一些資料,這是當地的報紙,可以有利於我們瞭解這個地方的背景。”
“一會我們分開看。”
“當務之急是儘快找出來規則,明白這裏發生了什麼,找到鑰匙從這裏出去。”
顧青鳥的話像是定心丸,他專注做自己的事情,把前一天見到的教皇拋到腦後。
沈煥說:“聽你小顧哥的。”
有顧青鳥這麼積極的做任務,安定人心也很會,非常的靠譜,沈煥幾乎可以開擺,短暫地休息一會。
陳光看了沈煥兩眼,忍不住說:“沈哥,你之前還不是這樣的。”
沈煥鏡片下的眼尾擡起來,眸底帶着幾分意味深長。
“你小顧哥更適合解謎,他的感覺很準。”
“這裏不是我的專場。”
沈煥是犯罪心理學家,確實不是他的專場。
顧青鳥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略微無奈地朝着沈煥笑了一下。
對面的幾個小孩死了同伴現在很混亂,要儘量讓他們平靜下來,不然如果觸犯了一些其他的規則,一不小心可能就會喪命。
還是給他們找點事做比較好。
另一邊。
舅甥組合,喬宇和孫宏去了地下室,通常地下室用來藏酒和一些醃製類的藥物食物,這裏是聖殿教堂,上面放置的是酒類,都是度數很低的酒。
基督教信徒可以喝酒但是不能醉酒。
“這有什麼好找的,全都是酒,一會倒是可以拿幾壇回去。”孫宏不耐煩地說,這裏的酒那麼多,少兩壇也不會有人發現。
喬宇檢查每一個角落,聞言面無表情的說,“舅舅,可能我們拿了酒,下一個死的就是我們。”
孫宏最後一個起來,還是被喬宇叫起來的,他看到了男生的屍體,路上吐了一路的晦氣。
“那我們還在這待什麼,這破地方能有什麼線索……”
孫宏的話音戛然而止,隨着喬宇挪動了某一處的酒罈,地下室的牆壁自動打開,露出來了裏面的東西。
這裏是一處金窟。
在童話故事和電視劇電影裏面才能看到的,用金子珠寶堆成的房間。
金子的光芒閃爍着,孫宏一瞬間看直了眼,這個地方不算白來了。
沒想到有這麼多金銀珠寶……他要發財了。
喬宇只是看了一眼,確定只有金銀珠寶,甚至壁畫都沒有,把酒罈放回原處,牆壁在孫宏面前合上。
“小兔崽子,你瘋了,趕緊把門打開,裏面的東西你沒看見?”
孫宏啐了一口,“真是和你沒骨氣的媽一個賤樣,趕緊把門給老子打開。”
“等老子發財了,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這裏可不能告訴別人。”
喬宇面無表情,他看孫宏一眼,手指指了指牆壁上的壁畫。
在那堵牆壁上,刻着一座浮雕。
倒吊人手中捧着金銀珠寶,他的腳被鐵鉤貫穿,吊死在金銀珠寶之上。
血濺在上面,他臨死時臉上還維持着貪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