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就不該心軟讓他進來！沒良心！”
梁闕趴在沙發裏，拳頭砸了兩下，翻身起來去廚房倒杯水喝。櫥櫃打開，擺的整整齊齊的杯子和廚具印入眼簾。梁闕拿了個杯子，仔細一看，眼睛一亮。
“哼，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家務活做的還可以，這個杯子……品味也不錯。”手上的玻璃杯是一個小衆牌子的水晶杯，款式雖然簡單，但是做工精緻，市面上流通的很少，周邊認識的都很少，更別說會買的了，梁闕很喜歡他們家，心裏對江鴻有了半分誇讚。
當時她籤的合同裏雖然寫了拎包入住，但是沒有寫明家裏的東西都是可以用的，梁闕剛進來時看到裝修和陳設，心裏被弄得七上八下，住的還多少有些拘束。但是昨天被江鴻這麼一鬧，大清早江鵠的道歉短信就已經來了，除了表示歉意，她還說就把這兒當做自己家一樣，東西隨意使用就可以。
下午辦公的時候新的合同就送來了，增加了一些條例又免費給自己送了一個月，可以說是妥妥的不平等條約，只不過受益方卻是梁闕。梁闕心裏清楚，八成是江家那個姐姐想治治江鴻那個逆子，讓自己撿個大便宜，不過她也不管這麼多，放下心理負擔這才踏踏實實地住了下來。
“江江姐人就很好啊，怎麼這個弟弟這麼差勁。”梁闕端着水杯進了畫室，一邊坐下一邊嘴裏還嘟嘟囔囔嫌棄着江鴻。說歸說，正式坐下畫畫後，梁闕摒棄了雜念認真得畫着。
這次接的是一本武俠小說，她認真讀過後才動的筆。書封她設計的是兩把相交的刀劍，在握手處加了自己認爲適合主角的細節，她畫的很認真，鼻尖上的汗珠就像是她筆下星空裏的星星一樣，閃着光，照的她格外迷人。
電話又響起來了，她抓了抓臉上的癢處把手機夾在耳邊。
“喂—哪位？”
“梁闕，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家。”電話那頭是大哥的聲音，梁闕一慌，顏色差點塗出界，連忙擡了手，嗯嗯了兩下。
“哥……”
“嗯——”梁琰在電話那頭拖着長音也接了一句，但是沒多說。梁闕知道他在等自己開口，再給自己定罪。
“我……我不想回家。”梁闕兩眼一閉，認命地說。
“那你想怎麼樣？”梁琰的聲音還是這麼波瀾不驚。
“我想……我想知道獨立到底是什麼感覺。”
“獨立？展開說說。”梁琰輕笑一聲。
“我找到工作了！在圖書館呢。”梁闕見有戲，順着自家大哥的毛一陣猛擼。
“哦？圖書館？”梁琰這纔有些正色了，自己家妹妹真的找到合適的工作讓他有些感興趣了。
“是啊！所以你別擔心我了，我都多大啦。”梁闕趁熱打鐵，好一陣哀求。
“哼，說完了？”梁琰冷哼一聲，沒順着梁闕的臺階下，“我最近沒有空跟你玩這些過家家的遊戲，你心裏想幹嘛你清楚，我更清楚。最後半個月，你最好給我回來。”
“我……”
“別我了，別以爲不刷卡，我就不知道你行蹤。h市是個好地方啊，名門大家你開心了吧。”
“什麼？”梁琰沒聽清，問了句。
“沒事，哥。反正我不要回來，我都這麼大了，還一天到晚在你保護之下。而且，我現在有了工作，我真的能養活我自己。”
“……今天先不說了，我還有事。”梁琰沉默了很久，但是電話那頭電腦噼裏啪啦響着敲鍵盤的聲音，梁闕猜測應該是還在處理事情，梁琰匆忙掛了電話。
梁闕掛了電話，看着畫了一半的畫出神。自己從小就被保護得很好，除了畫畫這件事上她所有的願望幾乎都會被滿足。一開始是小朋友的逆反心理，越是不允許我做我就偏要做，可是後來，當自己的第一幅作品被署上名字，那種成就感讓她着迷，那種手底下的人物被自己賦予了生命的神奇體驗讓她難以自拔，她真正愛上了畫畫，也第一次對自己的未來有了規劃。學生時期偷偷跑去學畫，買了畫冊和教輔用書在家練習，她的進步不算飛快，但是算得上有天賦，天馬行空的腦洞讓她也收穫了一些粉絲，逐漸接觸了一些編輯。
她晃晃腦袋，拍了拍臉喊醒自己，“梁闕！別想這麼多了，大哥一時半會兒肯定抓不到你！接着畫接着畫。”給自己打了氣後，梁闕給這幅畫收了尾，按照慣例在左下角寫了一個“燕雀”，這是她的筆名。做完這些，她才收拾了睡去。
梁琰掛了電話，把手機往桌邊一丟。電腦屏幕上是一份郵件，發件人寫着：江楓文化有限公司。
“梁先生，我們公司會再想辦法，謝謝您的好意。”
沒開燈的房間裏只有電腦屏幕還閃着幽幽藍光，照的梁琰的臉色越發陰沉。他找到手機撥了串號碼，電話那頭的鈴聲響了又響，遲遲沒人接。
“對不起，您撥的電話暫時無……”提示音還沒結束，梁琰就掛了，他抿着嘴，又打了一遍，還是沒有人接。這樣重複了三遍，他沒有繼續。看着手機屏幕上的信息，來回滑動，但是沒找到自己想要找的那個人。他從聯繫人裏找出了江鵠的名字。
“一定要這樣？”
問句發了出去，但是石沉大海，並沒有迴音。
“那今年結束，是不是不準備再和我續約了。”他繼續發。還是沒有回覆。
“江江，我……”這個暱稱最後還是被梁琰刪了，換了一句，隨便你。這次對面有迴音了，江鵠的答覆也很簡單。
“好”
就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字，扎的梁琰眼眶發痛，隱約要滴下淚來，他深吸一口氣，退了微信不肯再看。
他重新找到一個聯繫人，打了過去，電話那頭有人畢恭畢敬喊了聲梁總。
“既然她不肯再和我們續約，那h市所有的展廳都不準給江家用。”
“可是……我們這裏之前是簽到今年年底，還有8個月時間，如果中途違約的話……”祕書頓了頓，“而且，他們今年大概還有……6個展覽需要舉辦。”他好像已經習慣了梁琰下達的這個命令，雖然有些爲難，但是直接指出了問題所在。
“那就賠錢，但是賠錢我要他們江總和我直接談。”梁琰根本不管這些，自顧自的下命令。
“好的，我會轉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