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了。”
“我不睡,誰允許你掛我電話的!”沈思彤被他攔腰抱着,手腳亂蹬,生氣的指責。
“幾點了?啊?和誰打電話這麼久。”崔蜀楠沒鬆手,繼續抱着她。
“我和雀雀說話呢!還能是誰。”沈思彤沒好氣。
“是誰都不行。”
“你……”沈思彤被他氣的說不出話來,索性自暴自棄往牀上一躺,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背過身去不理他。崔蜀楠關了燈也往被子裏躺,沒準備被沈思彤踹了一腳。
“誰允許你睡在這裏!出去。”
“我不睡老婆這裏,我睡在哪裏?”崔蜀楠倒不生氣,從牀沿邊繼續往裏探,想抱沈思彤。
沈思彤卻沉默了,在聽到那兩個字時更緊得抱着自己,排斥的意思很明顯。崔蜀楠意識到了什麼,突然退了出去,站在牀邊看了沈思彤一眼,兩人就一個躺着一個站着,氣氛凝固了。
最後還是崔蜀楠又重新躺了下來,唏唏索索得湊近她,說了聲對不起。
“思思,你再給我點時間,我會處理好的。”
“崔蜀楠,要不我們就這樣算了吧。”黑暗中沈思彤閉着眼睛,眼角有一滴涼涼淚珠。崔蜀楠的手臂上感覺到溫熱,隨即就變成了冰涼,他掰着沈思彤的肩想把她轉過來。
“思思,爲什麼你總是要想這麼多,我家那邊我會處理,好不好,我答應你的。”
“嗯。”良久的沉默後,沈思彤微乎其微的一句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相信崔蜀楠的保證了,只是也沒那麼排斥得任由崔蜀楠抱着自己,細細的吻落下來,她只說了句好累,打斷了他。
“晚安。”崔蜀楠緊了緊胳膊。
梁闕激動的一整夜沒睡好,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黑眼圈掛在眼底,只好帶了個大框架遮一下。算着時間去趕公交,門一開門口卻又是不想見的人。
“梁小姐。”江鴻踢了踢蹲麻的腳,跟梁闕打了個招呼。
“你有完沒完?!”
“不是,不是房子的事了,救救我吧,我被我姐趕出來了!!!”
江鴻一把抓住梁闕的手,聲淚俱下。梁闕扭頭,看到江鴻的樣子,也是一愣。夏至已過,白天的陽光也有些刺眼,梁闕眯起眼睛時,心裏叫苦不迭。
“看來今天,要請假了。”
江鴻那天週末在梁闕這裏碰了一鼻子的灰,沒好氣的回家,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老話說的就是有道理,到家就被回來拿東西的江鵠抓了個正着。
“不是說在家看資料,又跑去那裏了?”江鵠翻着衣櫃找一條項鍊。
“我……出去轉轉。”江鴻有些心虛。
“出去轉轉?”江鵠轉過身子,盯着他。
“去哪裏了?是不是又去找梁闕了?”
“我!是……”江鴻本來想狡辯兩句,看到江鵠拿着手機準備打電話給司機確認,又立刻認慫了。
“江鴻,從今天起你不用看公司資料了。”
“啊?”江鴻以爲姐姐會罵自己,沒想到竟然聽到這個好消息。
“啊什麼,你今天東西整理一下,自己出去住,我給你每個月發工資。”
“啊?!”江鴻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趕出去了。
“按經紀的工資給你開,我知道你有這個水平,要麼給我挖個畫手回來,要麼你就乖乖給我待在家裏把公司的規章運營都摸清楚,今年年底開始幫忙。”江鵠找到了項鍊,站起了身子,對着還蹲在地上仰頭看她的弟弟下了最後通牒。
等江鴻徹底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正提着行李箱站在自家的門口。
“我我我,那我去哪裏啊。”江鴻來回踱步,人還有些不清爽,最後認命一樣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桑梓。
“桑梓,我被我姐趕出來了。”
“終於到這麼一天了。”對面的人懶洋洋的,完全不意外的樣子讓江鴻恨得牙癢癢,但下一秒又恨不得抱着他親一下。
“地址發你手機上了,先住我家。”
被趕出家門,那麼司機肯定也不會有了,江鴻全身的餘額加在一起能夠上本市的最低工資,他狠狠心打了車,總覺得姐姐不會真的放任他不管。
敲開桑梓家的門後,江鴻放下行李就開始控訴江鵠的鐵腕手段多麼不是人。桑梓給他倒了杯水,努努嘴讓他歇歇。
“你姐這樣還不是都爲了你好,你這麼些年修整好沒有,總不能真的一直這樣吧。”
“你胳膊肘怎麼往外拐?”江鴻喝了口水瞪着桑梓。
“這叫往外拐?我本來就沒幫過你吧。”
“靠!我忘了,你這個傢伙暗戀我姐。”江鵠把水杯放桌上一放,身子往後撤了一大步。
“什麼叫暗戀?我一向是光明正大地追求你的姐姐。”
“那我也沒看你成功,你以爲我不知道,你還不是因爲那年我姐答應了梁家那個沒答應你,你心裏尷尬纔不回來的。”
“那他們兩個不是也沒成。”桑梓揚揚眉毛,不置可否的樣子。
“那還不是因爲我姐受傷,梁琰那個混蛋連她做手術都沒回來,我姐和他分得很對啊。”
“我不一樣啊,我可是當年連飛了十幾個小時,從法國趕回來的。”
“有什麼用,我姐不還是沒答應你。”江鴻翻了個白眼。
“那你以爲我讓你住我家是因爲什麼?這麼多年的兄弟情義嗎?”桑梓的目光帶着笑,直勾勾地盯着江鴻。
“不是吧,這種事我可不幹哦。要追你自己追。”
“指望你確實也沒什麼用,不過,我求學這麼多年,你籤我啊,簽了我,我給你們家畫。我手上也有些人脈,不知道……”桑梓往後一靠,眼神示意江鴻把水杯給自己遞過來。
江鴻一愣,是啊!這人不就是個專業的嗎,小有名氣,技術一流。
“大哥,你是我大哥,籤吧,籤給我。”江鴻水杯一遞,順勢就給桑梓按摩起來,狗腿的樣子讓桑梓一陣惡寒。
“你說籤我就籤?”他推開江鴻,拿腔作勢起來。
“嘖,哥,我們兩個的交情還需要多說嗎?”江鴻湊到他身邊。
“這事再議,我們先說說你。”桑梓突然轉了話頭,他纔不願意這麼容易就便宜了江鴻,他肯定是要和江鵠直接談的。
“我有啥好說的,都這麼慘了,你還想聽什麼。”
“你眼睛怎麼樣了?”
江鴻聽到這個問題,臉色就變了,站起身去廚房冰箱裏翻東西,不肯回答。
“你姐是不是還不知道啊?”桑梓沒放過他,追問道。
“這事能不能不提。”江鴻陰着臉把冰箱門一關。
桑梓嘆了口氣,聳聳肩:“江鴻,你心裏總是不肯面對這件事,其實後來老師說過,你的技術是可以克服這個問題的。我不是爲了刺痛你或者嘲諷你,你費心費力找人籤你們家,你自己就是一個最好的畫家……”
“行了,別說了。”江鴻打斷了他。桑梓也不說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多說也無益。
“行,不說了,你先住我這兒,不過也沒那麼便宜你,以後飯你來煮。”
“你他媽的……真是會壓榨。”兩個人換了話題,笑罵着氣氛緩和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