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說，你肯定是把江江惹得很生氣，不然也不至於把你趕出來，錢也不給你。”
“主要是我姐在轉型陣痛期，最近家裏新籤的幾個畫家確實也不太行，畫不出好的作品。聽說和梁琰的展廳租期也到了，姐姐還在找地方。”江鴻舉起啤酒罐和桑梓碰了碰杯。
“大環境確實也不行，不過也不至於住的地方也沒有吧，我記得你手底下還有些房產啊。”
“說了就來氣。最後一套給她租了。”江鴻往嘴裏塞了口肉，口齒不清的說道。
“租了？租金是不是你的？”
“不是，而且租2500一個月，水電還是我給。”
“哇靠，幾年不見江江整人手段真的有進步啊。2500包水電，誰撿這麼大便宜。”桑梓想起他那套小別墅，嘖嘖稱歎。
“也是個不好惹得……偏偏我現在沒錢，我姐跟她籤的合同說如果我違約五倍賠償！！這他媽是我親姐嗎。這女的你都不知道，又兇又和我姐沆瀣一氣。哎哎哎，不提了，喝酒喝酒。”江鴻越說越氣，猛灌一口擺擺手不肯提了。
“我說小紅，這也算是你不懂事，你早該回家接手了，雖然你不畫了，但還是後來也算是學的商科，你遊手好閒這麼多年，你姐不治你纔不算親姐呢。”桑梓眼睛有些謎了，打着酒嗝勸着。
“我知道，但是也不能把我房子都收了吧，還把我趕出去，這是趕上你回來了，要不然我現在流落街頭。上次我沒地方去，還是住在那個梁闕家的，白送一頓早飯，冤的我。”江鴻想到那天晚上，委屈得很。
“你睡人姑娘家？姑娘心底挺善良。漂不漂亮？”
“漂亮？她漂不漂亮關我什麼……嗝……不過，你別說是挺漂亮，嘿嘿。”
兩人不知不覺間喝了一打啤酒，都有些醉意了，聊到梁闕江鴻本來一肚子火，但是桑梓問起她長相時，江鴻忍不住笑了。梁闕確實很漂亮，兩人匆匆見過的幾面就已經讓江鴻記住她了，算是放在人羣中會被一眼就看到的程度。江鴻想着笑了兩聲，桑梓用手肘懟了懟他，讓他把口水擦擦。
“沒！我就是對美麗事物的單純的欣賞。再漂亮也沒用，太兇……那晚我喝醉了，忘記房子被租了，敲了門就被她打了兩巴掌！”
“不兇你，你皮癢，我看這姑娘挺厲害，說不準你姐就希望給你安排這種呢。”桑梓哈哈大笑。
“快打住！不過……梁闕也會畫畫。而且，畫的很好。”江鴻打了個哆嗦，但是又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筷子一放，擡頭和桑梓說起她的畫。
“你說好，那肯定還可以。”桑梓也有點認真了，“那你怎麼不考慮把她簽了，你要是搞定她，你姐肯定對你刮目相看，不比我這個便宜兒子值錢。”
話趕話到了這兒，江鴻真的認真考慮起來，桑梓說的不錯，簽了桑梓是太簡單了，姐姐別說誇了，不瞧不起他就不錯了。而這個梁闕，等於是江鴻自己一手挖掘的，她的水平絕對是今年最亮眼的新星，要是真把她談成，別的不說，江家的一些問題是能解決了。
想到這裏，江鴻也不吃了，催着桑梓把桌子收了馬上就要出門去。
被桑梓這麼一說，江鴻清醒了，感覺左臉隱隱作痛，冷靜下來，決定明天一早就去。
梁闕和江鴻面對面坐着，桌上的水已經不冒熱氣了，氣氛安靜的有些詭異，從梁闕早晨在門口被江鴻抱着大腿攔住到現在，大概過去了個把小時。
梁闕心裏罵了自己一句，覺得自己太容易心軟，聽到他因爲自己徹底流落街頭後，還是沒忍住，先放他進來了。
“你姐……爲什麼把你趕出來。”梁闕開口打破了尷尬。
“因爲我混蛋唄。”江鴻喝了口水，笑嘻嘻得。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梁闕一口水嗆住了，看了他一眼。
“嗨，瞧你說的。h市不都這麼說我嘛，遊手好閒、不學無術。”江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複述着外人對他的評價。
不知道是不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梁闕看着他表面沒事的樣子，卻覺得他有些無奈的味道。
“別放心上啦，他們是嫉妒你吧。”梁闕不知道爲什麼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哥哥每次皺着眉問她是不是準備永遠這樣渾渾噩噩。
江鴻大概是沒想到梁闕會安慰他，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梁闕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打開門。
“我看你還是回去吧，你們家裏的事我也不懂，就算你被趕出來了，這房子我也不能還給你。”江鴻整個無語住了，這女人變得也太快了吧。
“我……我這次來不是讓你把房子還我的。”
“那是幹嘛？”
“我姐，給我安排了個任務，讓我籤一個新星畫家。”
“？”梁闕腦袋一歪，什麼玩意兒？
“你會畫畫對吧。”江鴻站起身走到那間客房門前。
“你怎麼知道？你想幹嘛。”梁闕一個箭步護着房門，質問道。
“雖然現在說對不起有點馬後炮，但是不好意思，那次我無意間看到了。”江鴻舉起雙手做投降狀，示意梁闕自己沒有惡意。
梁闕警惕得看着他，見到江鴻後退了兩步才鬆了門把手，但是人還擋在門前。
“梁闕你是一個很有天賦的畫家，你自己知道嗎。”江鴻收起嬉笑的神情，認真地說着。
梁闕看着這個和她一步之遙的男生，好像有點不認識他的感覺。他認真地誇讚着自己，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好像只說了一句又好像不只說了一句、
“你看到了，你是真的這樣覺得嗎。”梁闕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像是在確認什麼一樣問着。
“沒錯，我看到那兩個俠客，看到了那片天空。”江鴻本來只是想說一些好聽話讓梁闕答應自己。可當梁闕真誠地詢問自己的意見時，那晚見到的那副半成品就突然闖進了自己的腦海裏。明明只是一幅半成品，可是在那裏江鴻感覺到了梁闕想告訴讀者的快意恩仇，由梁闕建立的一個獨立的宇宙。江鴻不由自主地回答着，迫切地想讓梁闕瞭解，他知道也真的讚賞她。
兩個人由面對面坐着變成了面對面站着，梁闕跟突然醒了一樣，眼神慌亂起來，扭過頭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