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說,還可以,可以見見。”江鴻收起手機,對着桑梓挑了挑眉毛。
“江江就是厲害,什麼都會。”桑梓笑着誇獎江鵠,江鴻聽了又是一個白眼。
“這麼多廢話,之前說的合同呢,拿出來,小爺我看看。”
桑梓在書房翻了一下,把合同丟給江鴻。江鴻第一次看這些,但是有些管理的專業知識還沒全忘了,邊看邊查認真的很。
“你認真起來還是很有魅力的,以後還是當個人,別這麼混蛋。”桑梓洗漱之後看到江鴻還坐在桌前看合同查資料,發自內心的誇了兩句。
江鴻沒空理他,他沒接觸過這種情況,也不知道對方會提出什麼要求,所以要把這些東西都瞭解清楚,也要探清江家能接受的最大底線。
等他緩過神來,時間都快凌晨了,初步瞭解了常規的要求和分成情況,江鴻有點譜了。桑梓早就睡了,去衛生間的走廊上給他留了燈,江鴻找了半天在家裏找到一根菸,起身到樓道里去。
他點燃了那根菸,猛吸了一口,眯着眼吐菸圈的時候才覺得真的有些累了。這一個月以來,他每天睡得很晚,論睡眠時間而言,其實和之前喫喝玩樂的日子差不多,可是卻覺得之前的日子更累。這是江鴻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逃避工作逃避現實逃避責任的日子裏,江鵠到底在做什麼,也是他第一次感覺到身體疲憊和精神富足是可以同時進行的。
煙沒多久就抽到頭了,但江鴻沒急着進去,他坐在樓梯上,透過窗子看外面的天空。今天氣朗星稀,可能因爲樓層高,離天空更近的原因,江鴻覺得好像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月亮。這個月裏他碰到了很多人,有對未來對社會充滿期待的學生,有已經在社會里摸爬過,技術沒長進心機卻頗深的老畫手。人們或疑惑或算計的目光有時候會出現在江鴻的夢裏,讓他有深深的無力感。大家的畫作被當作商品買賣挑選,多少人的夢想變成了不值一提的塵泥,也許那些滿腹心機的人曾經也是眼底有希冀的學生。
“我現在還不行,我不想被迫畫畫,我也不想被你拿去交差。”
江鴻直直的看着那輪月亮。自己就是這樣,想拿別人的夢想去交差,也被那些別有所圖的人利用他的迫切,拉低了江楓的檔次,那是姐姐換回來的。
“我還真挺不是人。”江鴻自嘲地對自己說,活動着僵直的腿,起身回房間去了。
那天晚上江鴻夢見了梁闕畫的那片天,那兩個俠客站在自己的面前叱吒風雲,而他彷彿就是其中一員,拿着早就不敢舉起的畫筆,在紙上畫下了曾經沒完成的第一幅水彩畫。
他醒來後坐在牀上緩了很久,就好像大夢初醒一樣,他拉開窗簾看到樓下的灌木林時,一時都有些分不清今天到底是20歲的自己還是27歲的自己。
“江鴻?”桑梓敲敲門進來,就看到江鴻杵在窗邊像是丟了魂一樣。
“嗯?我沒事,走吧,去見見你那個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