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琰沒動彈,最後還是江鵠掙了自己的手,他纔不情不願的往旁邊挪了挪。
“雀雀又睡了?”爲了緩解尷尬,江鵠問了句。
“是啊,還好房子隔音好。”江鴻陰陽怪氣的酸了一句,也不知道衝誰。
江鵠明白弟弟不舒服的點在哪也沒兇回去,坐在一旁玩手機。
“雀雀說了,她不想回家。”江鴻直視梁琰。
“現在輪不到她怎麼想。”
“你……”
“爲什麼輪不到我怎麼想。”
樓梯口突然出現了另一個聲音,是梁闕。她剛恢復了沒多久,嗓子還啞着,但是微弱的聲線透着堅定。
“雀雀,你怎麼起來了!”梁琰站起身,江鴻早就衝上去扶她了。
“不是說了有事發信息,你起來幹嘛?!”
梁闕靠在江鴻懷裏,眼睛還盯着梁琰不肯罷休,無聲質問他爲什麼。
梁琰擡着頭看向自己的妹妹。
這是混亂過後梁琰第一次認真的看她。梁闕皮膚白皙,平時一點小碰小傷都特別明顯,更不用說這次了。
纖長的小腿肚上滿是細碎的小口子,雖然消過毒還是紅紅的滲着血絲。最明顯的還是她臉上的那個掌印,扎眼得浮着,宣泄着主人受過的傷害。
看着看着梁琰就不敢看了,她身上的傷痕都像是對他義憤填膺的嗤笑,嗤笑他不配爲人兄長,嗤笑他獲得這具身體的施捨卻無法像拯救自己一樣保護妹妹。
他是個罪人,和抱着梁闕的江鴻相比梁琰此刻更像一個罪人。
因爲就在尋找她的過程中他甚至還有過迷茫,有過猶豫。
這樣的念頭後面到底是希望她出事更多還是不希望她出事佔了上風,此時此刻只有梁琰自己知道。
所以他低下頭去。他愧於面對梁闕炯炯的目光。他知道的,他唯一可能可以贖罪的機會就在剛剛說出由不得她的時候被自己拋掉了。
說點什麼吧。他這樣勸自己,可是喉嚨就像是灌了一杯濃濃的膠水,痛的粘黏在一起,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江鵠沒等到梁琰的回答,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江鴻先沉不住氣,勸梁闕回房間去。可平時萬事好說話的梁闕今天格外的執拗。
“總是這樣嗎?由不得我?”梁闕又問了一遍。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江鴻,我想回房間了。”
梁琰只說了一句,梁闕就打斷了他,語氣不是憤怒也沒有失望,她只是深深看了樓下的梁琰一眼,用平靜而舒緩的語氣請江鴻帶她回房。
江鵠看着消失在拐角的男女,突然覺得梁闕說的好像不止是這次。
是啊,就像梁琰說的梁彧和薛蟬孕育了梁闕。
江鵠是見識過樑琰媽媽的厲害的。想當年自己追到s市,只爲了見梁琰一面,想要一個說法,被她媽媽明確的拒絕,又趕出去,這樣的事還歷歷在目。這麼強勢的人又怎麼允許自己的老公出軌另一個女人,並且還有一個孩子呢。
除非,這個孩子就是她媽媽需要的。她需要梁闕,或者說梁琰需要梁闕。所以井秋蟪留下了她,梁闕知道,所以她恨,她恨自己的人生從出生就被安排,如今還在被安排。
“總是這樣嗎?由不得我?包括生死?”
她想說的,大概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