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帶玩暗器的……
李則安淺眠,早已被驚醒。
他握着刀,挺身站起。
寸男頭和短髮女也抽出刀,“噹噹”兩下擋住另外兩枚射來的飛鏢。
譚既來腿軟,抱着頭蹲下。
一枚飛鏢從寸頭男和短髮女當中穿過,直撲譚既來的腦門。
“活靶子”只來得及瞪大眼睛。
“當”一聲清脆,那枚飛鏢被一彎精鋼色擊偏,擦着“活靶子”耳邊飛過。
李則安持刀:“去後面躲起來!”
譚既來連滾帶爬地往樹後藏。
他背靠大樹,只能聽見前面時斷時續地叮叮噹噹,聲音不算很密集。
大概是寸頭男和短髮女兩人應付足以,李則安抽空撤身。
他找到樹後蹲着的譚既來,從衣服口袋裏扯出一截繃帶,利落地包紮譚既來的右手腕。
譚既來看着在他手腕上繞了四五圈的紅繩被完全遮住,整條右臂發冷:“臥槽他們衝這個來的?”
李則安垂下眼皮:“說不好。”
說不好是什麼意思?
李則安包紮好,叮囑道:“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或看到這根紅繩。”
他說完就要離開,譚既來抓住他的袖子。
李則安:“怎麼了?”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譚既來凝眉,“他們一行七八個人呢!”
李則安:“你的意思是?”
譚既來鬆開他的衣服:“沒什麼意思……我就是覺得奇怪……”
那波黑衣人如果存心攻擊,李則安能悠哉悠哉來給他扎手腕?
最少一對二吧……還是把他算上的情況下。
譚既來倒吸,鼻腔裏全是冷氣。
不,他不經打。
“你說的對。”
能感覺到李則安更加警惕,眼神如鷹般銳利,掃視周圍。
幾乎同時,不遠處的草叢傳來輕微的窸窣聲。
李則安耳朵一動,瞬間鎖定目標。
譚既來慢了半秒,也循聲看去。
兩三米開外,五雙眼睛分散地隱在草叢裏。
每雙眼睛所處的大輪廓,都是漆黑的一團,正是那夥黑衣人。
加上譚既來和李則安,一時間七個人面面相覷。
下一秒,李則安大喊:“zoey!zack!watchyourback!”
這次譚既來很有把握,他是讓另外兩人小心背後……
至於zoey,zack,應該是兩人的名字。
就在譚既來做閱讀理解的時候,這五雙眼睛的主人眼見暴露,不再隱藏,當即提着武器衝了出來。
他們嘴裏也嘰裏咕嚕大喊,大概是在溝通戰術。
溝通的結果是,其中兩個人撲向寸頭男和短髮女,剩下三個人直撲樹下。
樹下,李則安得帶着他一打三。
這是譚既來這兩天以來,最想報警的一次。
李則安身高目測185以上,挺拔精幹。
但是撲過來的這三個人,只比李則安高絕不比他矮。
而且個個五大三粗,肌肉發達,壯碩強健跟巨石強森似的。
譚既來不是捏把汗,是渾身都是汗。
李則安行麼?
“找機會跑!”李則安握着刀,低聲跟他說。
“你……”譚既來想問你們怎麼辦,可話沒說完,排頭的強森一號已經掄着武器來了。
這麼緊要關頭,譚既來居然忍不住想笑。
原因是強森一號右手手握電擊棍,左手拿着的,卻是個國產榔頭。
金屬柄底貼着一個光面的紅色標籤,揚起來的時候剛好落入譚既來眼裏——“章小泉”。
這畫風就很奇特……
跟好萊烏鉅製不太一樣啊……
你們的雷神之錘呢?
過不了安檢是吧?
新錘子村口五金店臨時買的吧……
電擊棍發出“啪啪”聲,震得譚既來心口發麻。
下一秒,漆黑的棍子吐着電光衝着李則安胸口捅去。
他身後的某位從小到大從來沒打過架的知識分子,此刻呼吸都不會了。
好在會打架的那位身手利落,旋身輕鬆閃開,強森一號撲了個空。
他惱怒地用力貫下榔頭,換來李則安刀鋒一轉。
凜冽的清光破空,譚既來看見那把精鋼長刀擦着強森的手腕劃過。
血飆了一地。
草,他們真玩命!
強森一號捂着手腕嚎叫,這功夫另外兩個“強森”上來,手裏都握着15-20釐米的匕首。
左邊的“強森”雲淡風輕瞄了李則安身後面如土色的那位,就把那位嚇得直往後躲。
此時四個人呈“y”型分佈,三角形結構保持戒備的姿勢,彼此都在等待時機。
盛夏酷暑的風輕輕捲來,帶的周圍草叢樹葉嘩啦啦作響。
一片枯黃的葉子悠悠落下,很不巧的擋住李則安右眼。
強森二號抓住時機一刀貫下,李則安的長刀聞聲而動,“當”得一聲短兵相接。
這時候強森三號拿匕首橫向一揮,照着李則安咽喉刺去。
譚既來都快嚇傻了。
幸好,李則安另一手握着的刀鞘擡起,精準地讓匕首入鞘。
強森三號捅了個寂寞,只能撤手拔刀,換了個角度攻擊。
強森二號也改變了招式,與三號默契夾擊。
這下三個人徹底亂鬥,打在一起。
好多次,二號和三號手裏鋒利的刀刃擦着李則安要害處飛過,招招驚險萬分。
再近半釐米,李則安肯定見血。
譚既來手扒着樹幹,焦急地看着膠着的戰況。
論身手利落程度肯定是李則安稍勝一籌,可是這倆塊頭太大了,一波接一波襲來。
在絕對力量面前,李則安被逼的往後退了數步,離譚既來藏身的地方越來越近……
他找準時機,長刀一揮把兩個小巨人逼退兩步,自己極速後撤,把譚既來蹬出三米。
“跑!”他喊。
譚既來狂奔二十米。
拉開安全距離,他停住腳步回望。
不止李則安被圍攻,另外一邊寸頭男和短髮女也被五個人同時夾擊,狼狽不堪。
刨除掉被李則安割斷手腕喪失戰鬥力的強森一號,眼下他們三對七。
譚既來握緊右手手腕。
那裏一層一層的白色,是李則安給他扎的繃帶。
打架他肯定是不成,就算能打也不敢,萬一失手傷了人,犯法啊……
但是他這麼逃走,是不是也不合適……
天色已黑。
不知天高地厚的貓藤不知道什麼時候慢吞吞順着他的腳腕纏了上來。
譚既來抿了抿嘴脣,心一橫。
那邊李則安他們個個掛彩,雖然對面黑衣人也倒下一兩個。
雙方好幾次長刀和匕首都被打落,後期全靠自己撿裝備。
短髮女的刀被那個滿臉黃鬍子的壯漢劈手奪過。
她搶不回來,被刀鋒逼的連連後撤,就要一腳從山頭上摔下去時,突然背後飛過來一塊半大不小的石子,越過她砸向大塊頭的臉。
大塊頭敏捷得很,一刀下去石子被撥到一旁。
短髮女借這半秒撲上去肉搏,一通密集的拳腳混戰,她成功奪回自己的刀,附身切斷大塊頭的跟腱。
大塊頭慘叫一聲摔倒,抱着腿哀嚎。
短髮女擡頭,尋找石頭的來源。
譚既來站在遠處,看着大塊頭的下場,渾身說不出的難受。
看着就他媽的疼……
另一邊,寸頭男和李則安背靠背,對戰四個人,有些招架不住。
李則安稍微好一點,但是寸頭男的灰色制服被劃破了好幾道口子,每道口子下面的皮肉都綻開,正往外滲血。
就在他即將被小山般的老外一刀剁頭的時候,天上傳來幾聲怪叫,然後瞬間撲下來一道黑影,尖喙穿透老外的鋼盔紮下去。
那老外眼角眥裂,張大嘴巴,沒發出任何聲音,“撲通”跪倒在地。
“我去!”寸頭男撿了條命,推開老外手腳麻利地爬起來。
“快跑!”譚既來大喊,“烏鴉要來了!”
“你把它們招來的!”
“對啊!”
“我勒個去真有你的!”寸頭男一臉興奮。
漫天的烏鴉撲棱着翅膀飛下來。
這下兩撥人都沒心情對打。
受傷後失去活動能力的黑衣老外成了活靶子,呼號着譚既來聽不懂的話,手朝着他們的夥伴拼命搖擺。
他們的同伴還算義氣,擋在他們身前,抵禦烏鴉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但隨着烏鴉們攻勢越來越凌厲,每個人保護自己尚且費勁,更別說還要保護別人。
一夥人內部很快糾纏不清,開始謾罵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