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步,空間越發狹窄,地面不在平坦,反而開始崎嶇,而且洞高也在減小,好幾回譚既來差點被洞頂下探的怪石磕到額頭。
他躲過最驚險的一塊後,抓住秦教授的劍穗:“要不去更衣室?”
秦教授比譚既來矮半頭,低低頭就在其中如魚得水:“來都來了,去看看。”
“……”
所幸走了七八米,倆人就到了盡頭。
通道盡頭處空間豁然開朗,約有兩百平,並且這裏洞頂拔高,平均三四米。
即使沒有手電筒,也不再漆黑一片,而是有昏暗的光。
藉着這點光,他看見這裏列着的一排排桌椅板凳。
桌椅陳舊,像百八十年前的東西,但是排列走向,跟他大學食堂差不多。
這裏確實是個食堂。
譚既來到處找光源,最後見這空間前方山洞頂,向天敞着最寬處約一米的不規則型口子,只是被一層又一層的藤蔓植被覆蓋。
白日的光線從縫隙中鑽下來,給這食堂照兩分亮。
這是個天然的天井。
“真是食堂。”
譚既來咋舌,什麼人會在這裏喫飯。
而且看桌椅數量,人還不少。
秦教授看了兩眼,手電的光圈來回掃了幾下:“他們不在這裏。”
譚既來指着最遠處問:“那邊是什麼?”
秦教授:“年紀大了,看不清。”
“那您陪我過去。”
“算了吧,找他們要緊。”
“來都來了,去看看。”
“……”
兩人過去,那邊有一條小山洞,黑漆漆的通向不知何方。
“我猜是廚房。”
譚既來說完,又要求秦教授用手電四下好好找了一圈,確實沒發現別的指路牌。
然後秦教授還是如常用他的諾基亞,給這食堂全貌“咔嚓”一下。
“回吧,”秦教授再次用臉指路,“去更衣室。”
譚既來指那未知通道:“這邊吧。”
“去哪兒幹嘛?”
“科研嘛。”
秦教授這老頭子其實蠻好說話,由着譚既來把他往那山洞裏帶。
走了沒多遠,前面出現一個亮點。
再往前走,兩人居然從一個洞口裏出來了。
這洞口小,被雜草和大樹掩住,以至於在山下很難發現。
倆人出來晃了一圈,更想抓腦袋——三米外就是爬上來的地方。
“這圈子兜的。”秦教授無奈。
“走吧,”譚既來露出抱歉的笑,“回去。”
倆人轉身,洞口沒了。
???
秦教授用他的太極劍在葉草叢中撥弄,語氣充滿了不自信:“咱倆是從這裏走出來的吧?”
譚既來狂抓頭髮:“不然呢?”
“見鬼了!”
“您剛剛還說唯物……”
秦教授老臉跟吃了蒼蠅一樣綠,法令紋處的褶子深得能夾死一串蚊子。
老爺子不信邪,來回來去找了三圈,硬是沒找到那個洞口。
譚既來早放棄了,他擡頭看天,太陽半落,最多再倆小時就要下山了。
他嘆了口氣:“走吧,我們從大洞口再走一遍。”
老頭子“嗯”了一聲,提着劍率先開路。
繞了半圈山,倆人走到洞口。
大洞口外一切如常,進去還是一切如常。
站在指路牌下的分叉路口,秦教授遲疑開口,露出兩分怯:“要不去更衣室?”
譚既來苦笑:“您以爲更衣室就安全?”
秦教授捏着劍身:“也是,也是。”
這鬼地方要是真鬧鬼,去哪裏都一樣。
倆人鑽入右手邊的小山洞,順着走過去,穿過食堂,然後面壁呆住。
“路呢?”
譚既來驚呆了。
秦教授也張大嘴巴:“合着是這條路沒了。”
譚既來捻動手裏的金屬盤:“也有道理……畢竟這裏沒有指路牌。”
“那我們剛剛……”
秦教授想說見鬼了。
譚既來替他說出口:“可能真見鬼了吧。”
殭屍都見了,也不差見鬼。
“現在怎麼辦?”
秦教授儼然已經把譚既來當成主心骨。
譚既來想說你一教授問我一碩士生咋辦……
然後開口,他還是拿了主意:“先去更衣室。”
走了兩步,他忽然停住腳步。
秦教授走在前面,聽後面沒了動靜,緊張地叫他:“孩子,你還在嗎?”
譚既來笑噴出聲,這老爺子看樣子真嚇壞了。
一大把年紀,怪不容易的……
“手電給我成嗎?”
秦教授聽到他動靜,放下心來,把手電筒遞過去。
譚既來拿着手電往記憶中洞口處走去。
哪兒來的什麼鬼神。
說是暗門他還信。
秦教授從兜裏掏出諾基亞,點開手機自帶的手電。
“你找啥呢?”
“暗門。”
秦教授一拍腦袋:“跟密室逃脫似的,是吧。”
老爺子還真時尚,啥都懂點兒。
譚既來檢查一圈,唉聲嘆氣:“不是,因爲沒找到。”
秦教授臉比剛纔還綠。
這簡直是印證有鬼啊。
譚既來思忖片刻,在前頭帶路:“我們去更衣室。”
秦教授同意,兩人回到岔路口。
通向更衣室的路跟洞口一般寬闊,路面也平整,十分好走。
兩人並肩向前,譚既來隨口問:“這是什麼地方?”
秦教授臉色發黑:“不知道……”
譚既來又問:“那您對這個項目,瞭解多少?”
秦教授臉色更黑:“零。”
譚既來停下腳步,匪夷所思:“您跟我開玩笑呢吧?”
啥都不知道,來這裏幹嘛?
還教授?
秦教授看他,艱難開口:“孩子,你可能搞錯了。”
“嗯?”
“我不是你們專業的,”秦教授嘆氣,“我是武術學院的退休教授……”
譚既來嘴巴慢慢長大:“那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