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真一路罵罵咧咧,進了教學樓在自助售賣機處買了一袋冰球,迅速撕開塞了一塊在嘴裏。
涼意從舌尖蔓延開來,言真才如獲新生。
鼓着半邊臉進了教室,本來想找個空調吹着的座位,卻在一堆人頭中發現了程幾醉的腦袋。
言真揉了揉眼睛,眯眯着眼徑直走過去曲起食指扣了扣桌子,“你怎麼來了?”
程幾醉站起來給言真讓路,言真順勢坐到程幾醉裏面的座位。
“來進修,你不是學編程嗎?我也學學。”程幾醉沒個正型。
“怎麼找來的?”言真沒和他說過自己下午什麼課。
“思晗哥說的,我問了他。”
言真每次聽到“思晗哥”這三個字都應激,“我和風思晗一樣大,我還比他大幾個月,你每次思晗哥思晗哥叫的到挺順口的啊。”
“是你不讓我叫你哥的!”程幾醉舔了舔嘴角,說得理直氣壯。
言真啞口無言,悶頭喫冰球。
走廊裏響起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音。
“哎呀夏老師,可算是追到你了。”
言真的編程老師夏知意,期中那會有點事請了假,然後請了別的老師代課。
夏知意聞言回頭,“程老師?什麼事?”
這位程老師喘勻了氣,從包裏掏出一個文件夾,遞到夏知意手上,“這個是你班學生期中成績,個別同學成績差的都標出來了,前幾天剛整理好。”
夏知意往而後掖了掖劉海,一邊看成績單一邊笑着對程老師說:“真是謝謝您,您課程那麼多還願意幫我代課,這週末我請您喫飯?”
程老師擺擺手:“小事,你班孩子省心,週末那頓飯就省了吧,期末咱們任務也緊,就不用浪費那個時間了。”
言真穿了一身淡藍色的短袖襯衫,低下頭的時候程幾醉在側面剛好可以看到他清晰立體的鎖骨,心裏在盤算今天晚上回去在哪種個草莓。
程幾醉看言真悶悶地喫冰球,半邊臉被球頂的鼓起一塊,一時突然想逗逗言真。
“寶貝。”
言真剛轉過頭就被程幾醉扣住後頸堵住了脣,掙扎的過程程幾醉舌頭伸進去把他嘴裏的冰球勾了出去,這才依依不捨鬆開他。
結束後言真一臉驚慌,打了程幾醉一下,壓低聲音罵了一句:“你有病啊!”
“沒人看見。”程幾醉用力嘬了幾下口中的冰球。
確實不會有同學看見,因爲是編程機房課,程幾醉和言真的動作被電腦擋的嚴嚴實實,但是門外就不一樣了。
程老師剛和夏知意告別,教師的職業病讓她走到後門的時候下意識向裏掃了一眼,然後清楚地看到這一幕。
而這一幕的主角,她都認識。
一個是代課班裏一個很優秀的學生,言真;還有一個他就更熟悉了,他的侄子程幾醉。
程以佑默默握緊了拳頭,走到衛生間打了個電話。
教室裏—
天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陰了下來,烏雲壓在城市上方,平添了很多煩悶的心情。
不知道是不是這鬼天氣的原因,言真有點不舒服,心臟彷彿被人緊緊攥住,連跳動都顯得有氣無力。
言真的聲音有點弱,“不知道,有點難受。”說完話言真把頭埋到臂彎裏,一下一下的做着深呼吸。
程幾醉手撫在言真後背從上到下給他順氣:“眯一會,一會要還難受就去醫院。”
言真心悸得厲害,上半節課聽得迷迷糊糊,筆記也沒怎麼記,課間休息的時候蔫蔫地趴在桌上。
程幾醉揉了揉言真的頭髮:“要不……”
後門突然被人從外面踹開,巨大的聲響嚇得言真一激靈,有些驚慌的回頭看發生了什麼事。
“程叔叔……”
“爸?!”
看清來人之後言真和程幾醉幾乎是同時開口。
言真後背瞬間冒了一層虛汗,大腦一片空白,手本能地握住程幾醉的手。
這裏的動靜自然驚動了班級裏的其他同學,一時間大家都伸頭揚脖地看向他們,走廊裏也圍了一大圈人。
有人在議論他,有人在用那種可以把人一層層剝開的目光審視他,但言真顧不上羞愧,他現在心裏只有恐懼。
“不解釋一下嗎?!”程以山深沉凌厲的聲音迴盪在整個教室,甚至是走廊。
“我喜歡他,不用你管。”程幾醉也有點不知所措,聲音微微顫抖。
程以山一時梗住了喉嚨,憤怒地用手指着程幾醉,手抖得厲害,用力提了一口氣才艱難出聲,“你喜歡誰我不管,但你現在必須跟我回家!”
言真一言未發,額上沁出了一層薄汗,聽到程以山說讓程幾醉跟他回家的時候下意識地想鬆開手。
程幾醉阻止了他的動作,反把手指擠進指縫和他十指相扣,大拇指輕輕摩挲言真的手背,無聲的安慰着他。
程以山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們兩個人緊握的雙手,灼灼的目光彷彿要把兩人的手望穿。
程以山給了旁邊保鏢模樣的人一個眼神,保鏢瞬間明白,走上前直接把程幾醉和言真分開,“抱歉,小少爺。”
程幾醉的力量着實有限,任他怎麼掙扎也無法掙脫。
控制住程幾醉,程以山的視線逐漸移到言真臉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我是真沒想到啊言真,你還有這手段。”
說到這裏程以山表情瞬間冷了下來,聲音也提高了幾度:“你算什麼東西勾引我兒子!”
“爸!”程幾醉用力想要掙脫束縛,但是沒有用,在兩個受過專業訓練的人的面前,他的力量太渺小了。
言真嚇得一激靈,瞳孔放大,胃卻縮作一團,陣陣發緊。
言真想過無數次和自己父母坦白的那一天用什麼說辭,他預想了無數畫面,卻從來沒想過是這樣的場景,面前站着的是程以山,是程幾醉的爸爸,他完美無缺的說法對他而言沒有任何說服力。
程以山緩了口氣,繼續說道:“言真,我不知道……”
“爸你別說了!”走廊裏出現陣陣迴音,程幾醉臉憋得通紅,眼睛反着光,“別說了……有什麼話跟我說行嗎?”
程以山用力踢了踢旁邊的椅子之後突然轉身,指着程幾醉的腦門厲聲道:“你我回家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