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果然結案了,結案的陳詞是,鬼兵作祟禍亂王都,所以需要一場盛大的祭典儀式來消除怨氣。

    這種離譜到我都不可能相信的結論必然是姬無夜提出的,並且由於韓非並沒能找到軍餉,未達成與張開地的約定,所以無緣司寇一職。

    這種不要臉的行徑讓他親孫子張良都看不下去,於是自覺主動地欠了韓非一個人情。

    “在政客眼中,世上只有兩種人——墊腳石和絆腳石,所有可能強過自己的人都是潛在的危險。”

    紫蘭軒中仍是衣香鬢影,我們幾個人坐在vip專享包間中,正在覆盤最近的事情。

    然後我就發現,衛莊喜歡讀詩,這毛病不是秦時裏才養成的,而是他媽從小就隨身攜帶的!

    能不能學學人家紫女姐姐,說話就說話,明人不說暗話。

    雖然衛莊讀詩讓人很煩,但是紫女姐姐爲了劇情的順利發展,還是接着把衛莊的話擴展成了人話:“那麼張開地食言,也是因爲他已將韓非看成了潛在的威脅。”

    哎,生活不易美女嘆氣。

    衛莊捏了個酒杯在哪晃啊晃的:“如果這一關都過不了,也就只能被當做絆腳石掃除了。”

    話雖然有點扎心,但也都是大實話。

    我就問他:“那麼你希望他被掃除,還是希望他能活下來?”

    衛莊瞥了我一眼,用冷哼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看向紫女,眼中明明白白寫着“這人腦子有病吧”。

    紫女看懂了,且多半是贊同我的想法,笑得十分放肆。

    衛莊被我們倆搞的有點不明所以,眼神掃向我的時候,我立刻換上了老實人的神色,睜大眼睛無辜地看着他。

    不愧是我,綠茶本色。

    正當衛莊將要發作之時,外頭水靈靈的小姑娘道:“公子韓非求見。”

    移門一拉,韓非走了進來。

    他看見我時十分訝異,桃花眼瞪大了幾分:“紅蓮你怎麼在這兒?”

    我聳了聳肩道:“反正你要來的,我就先來這給你佔個位置了。”

    韓非無語凝噎。

    這廂衛莊也已經忍不住開始攻擊韓非:“你說過會給我一個證明,但是好像輸得很慘。”

    我瞥了眼衛莊的表情,好傢伙,眉頭蹙得都能滴水了——看樣子他對韓非的期待還挺大,然而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這會兒他已經快摁不住四十米的鯊齒了。

    但是估計他沒想到的是韓非居然還在這裏大言不慚:“我這次不但贏了,而且是雙倍。”

    衛莊:不要爲了挽回顏面再找藉口了。

    紫女冰雪聰明且一語中的:“是不是想告訴我們,你之所以答應草草結案就是爲了張良?”

    我不得不爲紫女這個腦洞鼓鼓掌,的確,現在大家都知道韓非喜歡張良了。司寇職位哪裏有小媳婦重要,嗑到了嗑到了。

    “父王勒令張開地破案的期限已到,如果此案破不了,姬無夜就會趁機大做文章,子房必定受到牽連,此是其一。”

    我頗爲嫌棄地擡頭仰視他:“所以你他媽就是爲了張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衛莊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滿滿都是“此人多半有病”的確定感。

    一時間我這勁就上來了,要不是想到往後秦時線我還要靠他存活,這躍躍欲試的拳頭早就薅到他面前了。

    “你的意思是,這次所謂的結案是你故意做給人看的?”

    很好很不錯,衛莊現在的推測和我當時在地牢裏的一模一樣。

    韓非就道:“只有粉飾太平,才能讓幕後放鬆警惕,這時候正是發動反擊的最佳時機。”

    衛莊眼神一顫。

    果然是被韓非的話秀到了。的確如此,在這個時代能有這種謀略和遠見的,確實遠非常人。

    韓非這種蒂花之秀般的操作,也真真實實地讓衛莊這位鬼谷傳人刮目相看了吧。

    韓非背過身去繼續道:“而張開地的食言,雖然讓我暫時無法成爲司寇,卻因此得到了另一件更珍貴十倍的東西。”

    衛莊沒懂:“珍貴十倍?”

    我對他的理解力很是鄙夷,就道:“是張良啊。就這你還鬼谷弟子,你師父得給你氣死。”

    其實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俗話說懟人一時爽,後續火葬場,尤其我懟的還是衛莊這種教科書式的要臉加不服輸性格的人。

    百因必有果,我的報應就是……等等等等這說着說着怎麼就要社會搖了。

    於是不服輸的衛莊再一次瞪了我一眼,似乎是秉承着好男不和女斗的束縛,他並沒有回懟我,而是轉向韓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唉——我擡手撐着一邊的臉——沒勁。

    “子房因此欠了我一個大大的人情。”韓非面露得意之色,“所以我贏了雙倍。”

    哼,你們這羣玩政治的心真髒。

    紫女潑了半盆冷水:“公子如此篤定,似乎一切已盡在掌握。難道,你已經有了被劫軍餉的線索?”

    韓非復又坐下,端起面前的酒盞笑道:“這個,我還得多謝紫女姑娘。”

    紫女佯裝不知情,訝異道:“我?我做了什麼?”

    韓非笑眯眯地繼續道:“那晚在天牢,兩位王叔被人滅口,那個殺手沒有想到,他螳螂捕蟬,卻有紫女姑娘黃雀在後。”

    紫女立刻反駁:“呸,你才黃雀呢。”

    見美女生氣,韓非賠笑道:“是是是,我用詞不當,紫女姑娘恕罪。”

    紫女就笑他:“你這個人看起來笨笨的,其實還挺精。那你猜我有沒有碰巧抓到那個兇手?”

    韓非搖頭:“我看難。”

    的確,如果紫女抓到了兇手,我們現在也不會在這說這些風涼話打發時間。

    “不過能在紫女姑娘的追蹤之下逃脫,新鄭城中有如此輕功的人,我想來想去只有兩個人。”

    等等等等,韓非你先別說話,這題我會!

    終於有我在天九線裏也能回答的問題,我迫不及待地想向衆人展示一下我預言家的身份。

    “是不是將軍府的墨鴉和白鳳!”

    話一出口三人就都呆住了,衛莊的眉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皺了起來,搶在韓非和紫女之前問我:“你怎麼知道他們兩個?”

    我眯了眯眼反問他:“試問新鄭誰不知道他們兩個呢?”

    這句話自然是不錯的,姬無夜在新鄭城中家大業大,這兩個貼身的護衛,自然也是人盡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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