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女打了韓非一巴掌。

    原因是韓非抱她的時間太長了。

    今天晚上讓我喫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以至於我竟然沒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你在這裏做什麼?”

    這聲音太過於突如其來,我被嚇得抖了抖肩,差點摔在地上。

    “你幹嘛嚇我?”等我看清他的臉我又忍不住想笑,就問他,“你挖煤回來了?”

    衛莊對我的話充耳不聞,邁着大長腿目不斜視從我身旁走過,進了紫女的屋中。

    我在他身後比了個兇狠的表情,隨即也站了起來。

    紫女屋中一片狼藉,滿地都是殘留的羽|箭,和方纔打鬥的痕跡。

    韓非正抱着她跪坐在地上,動作十分僵硬。

    而他的右手臂上,一支劍對穿着捅了過去,劍頭上還在滴着血。

    “我滴個龜龜。”我蹲下|身觀察他的傷勢,“恐怖。”

    韓非氣得跳腳:“這個時候你就別擺出一副欣賞的樣子了行不行,你九哥快疼死了啊。”

    我聳了聳肩站起來,將位置留給了衛莊,道:“這方面你擅長,你來。”

    衛莊站在原地似乎是不爲所動的樣子,評價道:“□□穿透了肩膀和上臂,不過沒事。”

    韓非對衛莊的結論顯然是十分不滿,開始逼逼賴賴道:“我受了這麼重的傷,你居然說沒事?”

    此時衛莊已經繞到他身側,乾脆利落的扭斷箭頭,一邊道:“沒傷到筋骨,你運氣不錯。”

    唔,好耿直的boy。

    韓非開始委屈:“我中了一箭,又捱了一巴掌,他管這叫運氣不錯?”

    我心說挨巴掌那純屬你自己活該了。

    趁着韓非的注意力被轉移,衛莊眼疾手快,只瞬間的功夫就將他手臂裏的箭拔了出來。

    韓非痛得猝不及防,一下子就昏了過去。

    紫女的話中帶了幾分焦慮:“他……他昏過去了,好像不是裝的。”

    衛莊撿起地上的箭頭。

    紫女似乎又有點想要扯開話題的意思,立刻又問衛莊:“毒蠍門那裏挺棘手?”

    結果衛莊淡淡然道:“毒蠍門已經不存在了。”

    “那你身上的傷——”

    經紫女這樣說,我才發現原來衛莊也是帶着傷回來的。

    原先一直以爲他牛逼轟轟是新鄭扛把子,在武力上除了姬無夜應該是碾壓全員的,卻沒想到居然還會有他受傷的時候。

    不過……這樣想起來,如今的他也不過就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也不是我所熟知的那個流沙大霸王。還未經歷過滅國之痛的他尚且保留着少年人的幾分江湖意氣,與最純粹的赤子之情。

    如此的他……約莫纔是真真實實的一個人,會有悲歡喜樂,也會有牽掛不捨。

    若是不曾披肝瀝膽走過荊棘之路,眉目間或許也會有河山四季。

    “你幫他包紮下吧。”

    說着轉身離開。

    我叫住了他:“哎你等下。”

    衛莊復又停住步子,微微地側過頭問我:“怎麼?”

    我就問紫女:“紫女姐,傷藥在哪?既然衛莊也受了傷,那就一起處理下吧。”

    衛莊原是準備出去,聽我這樣一說,竟又轉過身來,上上下下將我打量了一遍。

    最末他說了兩個字:“你會?”

    “我……”

    這兩個字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擺明了就是看不起我,覺得我是個小廢物嘛。

    在被他氣死之前我站了起來,衝他嘶了嘶牙,兇巴巴道:“愛死不死,不想管你。”

    口是心非一向是人類傳統。

    我雖然口口聲聲說着不可能管衛莊,但臨到頭看到藥箱和他身上的傷,還是心軟了一下下。

    然而面對我的好意,衛莊似乎並不領情,一邊冷冷地看我,一邊道:“不必。”

    我擡眼惡狠狠地瞥了瞥他,也不多說什麼,心想着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果然衛莊就是大豬蹄子,下次不管他傷得多重,疼死他算了。

    flag到底是flag,很多年之後我回憶起當初年少無知時立下的flag,恨不得再穿越回去打死那時候的自己。

    不過那也都是後話了。

    紫女笑吟吟的,託着腮在一旁看我,一邊道:“倒是未曾想過,公主殿下包紮的技巧也是如此精湛。”

    衛莊哼了一聲,嫌棄道:“是麼?”

    我差點氣得暈過去,並且第三十二次後悔爲什麼要手賤給他處理傷口。雖然我知道他是個毒舌詩人,但也沒想過居然這麼喜歡嘲諷我。

    是嘲諷一個弱小無辜的我讓他覺得很有成就感麼?男人果然沒一個是好東西,他媽的。

    雖說我心裏是真的很生氣,不過面上仍舊要表現出一派雲淡風輕,畢竟一旦明確顯露出自己的生氣,就會讓對方得逞。

    我纔沒那麼蠢,狗衛莊氣不到我。

    “好了。”我再次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成果,確定無誤之後拍了拍手站起身,“應該沒有問題了。”

    衛莊垂着頭檢查自己的手臂,片刻,將捲起的袖子重又放下,半個字沒說,卻挑着眉毛看了我一眼。

    大哥,我知道你想感謝我,但麻煩用嘴說可以嗎?和你交流好累。

    於是我也不甘示弱地看他,不過我的眼神中並沒有任何深意,只不過是爲了讓他心裏沒那麼舒服而已。

    你管我表達什麼意思,猜去吧你。

    果然,衛莊並不能透過我的眼神看懂我想表達的含義,是以過了片刻,他開口道:“你——”

    然而話還未出口就聽到韓非一聲響徹雲霄的驚呼:“啊——”

    我和衛莊幾乎以同樣喫驚且嫌棄的表情,一邊緩緩轉過頭,一邊饒有興致地打量韓非。

    韓非痛得桃花眼角都垂了下去:“紫女姑娘,你下手好狠吶。”

    紫女眉梢一挑,緩緩道:“昨夜的事——”

    話到此處戛然而止,似是意有所指。我和衛莊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

    紫女漸漸湊近韓非,逼問道:“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衛莊實在看不下去,乾咳了一聲,開口道:“我在毒蠍門地牢,發現了一個人。”

    好在他的聲音雖然低沉,但極具穿透力,紫女和韓非一聽都紛紛坐正,明白衛莊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韓非立刻猜測:“我猜他和百越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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