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漪從蒲團上站了起來,蹲到了岑槐身邊:“應該是畫成了。”

    她低頭摁了一下符文,水漬繞着她的指尖暈染開來。

    衛漪偏了頭,推測道:“只是清水存不住靈力,所以纔會立刻消散。”

    岑槐點了頭:“有可能。”

    她歪頭看向了衛漪:“那應該拿什麼畫?”

    衛漪頓了一下。

    他前世並沒有學過陣法,不過基礎的知識還是知道的。

    只是她得給自己找一個理由,好解釋這些知識的由來。

    這種事她已經嫺熟了。

    衛漪很快找到了理由:“我記得五行門招弟子的介紹上有寫。”

    她佯裝回憶了片刻,然後背誦道:“繪製符文,需要以靈力爲筆,靈力爲墨。然後用靈力熔鍊靈石,繪成符文脈絡。”

    對於陣修來說,在第一次繪成符文成功之前,會經歷成百上千的失敗。

    不過瞧岑槐的表現,應該是沒有這種問題,所以他們只剩下了一個問題——

    衛漪嘆氣道:“我們沒有靈石。”

    “我有。”裴含玉突然道。

    她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乾坤袋,稍稍一抖,便有靈石從裏面滾了出來。

    裴含玉笑了一下:“他們倆記恨我還有一個原因,我從裴家逃出來的時候,搶走了他們倆攢下的所有靈石。”

    她抓了一把靈石,仰頭遞給了岑槐:“夠用嗎?”

    這麼一大堆靈石,少說也有百來個。

    岑槐有一種窮人乍富的激動,她接過了那一把靈石,深情撫摸了上去。

    靈石看起來有一點像水晶,但是摸起來並沒有水晶那麼硬。岑槐摩挲了兩下靈石,然後挑出了一顆,將其他的放回了靈石堆裏。

    岑槐攥住了這顆靈石:“我畫一下試試。”

    她閉了眼,將自己的靈力卷在了靈石上。

    她還在想熔鍊是什麼意思,就看見貼近她靈力的靈石部分,消融在了空中,化爲了一片稀碎光點。

    這就是熔鍊嗎?

    靈石還在不斷地消融着,岑槐趕緊分出了一部分靈力,用自己的靈力引着那些光點,慢慢繪起了符文。

    符文一點一滴完善了起來,眼瞧着一個符文就要繪完,她手裏卻突然一空——

    那顆靈石依舊徹底消融掉了。

    岑槐有些急,她有種隱約的預感,只要她停下靈力去拿靈石,這個符文就會立馬作廢。

    但是靈石沒了,停下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岑槐正在糾結要不要直接停下,就察覺到有袖風拂過,衛漪將新的靈石放到了她的掌心。

    靈石續上了。

    岑槐鬆了口氣,她繼續熔鍊着靈石,將符文剩下的地方填補了起來,然後睜開了眼。

    一道淺金色的符文在她指尖上若隱若現。

    岑槐猛地揚起了眉,從地上站了起來:“我畫成了!”

    她在屋子裏轉了兩圈,然後停在了櫃子前,將指尖貼了上去。

    符文讓渡到了櫃門上。

    符文只是繪成,還沒有真正被啓動,岑槐又輸了點靈力進去,符文才徹底亮了起來。

    符文只亮了一瞬,然後便隱匿在了衣櫃上。岑槐試着拉了一下櫃門,符文才又亮了起來,阻止了她的動作。

    岑槐扭頭看向了衛漪:“成功了!”

    衛漪下意識地豎起了拇指,然後她很快意識到這個動作不夠文靜,又將手縮了回來,只擡頭露出了一個微笑。

    他微微有些困惑。

    這般的陣法天才,爲什麼上一世會籍籍無名?

    衛漪還在奇怪,但是岑槐三兩步已經跨回到了牀前,眼睛亮起,催促道:“走,我們去堵他們!”

    裴含玉已經站了起來,衛漪便跟着起了身。

    岑槐領着她們出了門,又突然想了什麼,扭頭看向了裴含玉:“你有麻袋一類的東西嗎?”

    揍人自然要矇住臉揍,這樣子纔夠盡興。

    而且突然陷入漆黑,人會下意識愣住,抓住蒙臉的時間,她們可以更快地放倒裴重山倆人。

    裴含玉愣住了:“麻袋?”

    她顯然不太懂麻袋是什麼東西,踟躕了片刻:“這是什麼?”

    岑槐頓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擡手比劃了一下:“就是能遮住他們臉的東西。”

    衛漪想了想,脫了外套:“衣服行嗎?”

    反正是個替代品,岑槐點了頭:“行,你帶路吧。”

    裴含玉帶路走了過去,然後她壓低了聲音,挨個指了指兩間屋子:“裴重山住在這間,裴重英住另一間。”

    裴含玉將靈石遞給了岑槐。

    岑槐拿着靈石,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屋門前。

    她調了一下靈力,正準備熔鍊靈石,就聽見屋裏傳來了一道憤怒的聲音:“那個賤人真是好命,剛來宗門一天,就勾搭上了人。”

    另一道聲音跟着響了起來,他語調輕蔑:“兩個凡塵界的人罷了,能翻起什麼大水花。大不了過兩天連着和她一塊兒處理掉。”

    之前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說起來,那兩個人裏,那個姓衛的,長得比那個小賤種還漂亮——”

    他們倆心照不宣地大笑了起來。

    岑槐的怒火登時燃了起來。

    他們不僅想把她們一鍋端!還敢打衛漪的主意!

    那倆人的聲音小了下去。岑槐怕自己的呼吸太急,被他們注意到,勉強壓下了怒火,穩住了情緒。

    然後她擡手捏住了靈石,開始繪製起了符文。

    岑槐很快便沉浸在了符文的繪製中,她調動着被熔鍊了的靈石碎片,一點點鋪好了符文的紋路。

    然後她猛地睜開了眼,將符文摁在了門板上。

    她聽見屋裏響起了腳步聲,裴重山不耐煩地道:“又到上課時間了。”

    腳步聲逐漸逼近,岑槐匆忙擡了手,將靈力注入到了符文中。

    門被人推了一下,但是符文跟着亮了起來,阻止了門的打開。裴重山在門後疑惑道:“這門怎麼推不動?”

    他煩躁地踹了一下門。

    門板紋絲未動。

    岑槐微微笑了起來。

    她迅速離開了門口,退到了衛漪身邊:“符文已經畫好了。”

    岑槐低聲道:“他們倆都在這間屋子裏,符文可能撐不了多久。”

    不遠處的門板發出了沉重的響聲,裴重山和裴重英終於發現了符文的存在,有靈力不斷地撞向了門板,符文開始明明滅滅。

    岑槐估算了一下:“符文還能再撐半分鐘。”她偏頭看向了裴含玉,伸手道:“衣服。”

    裴含玉將拿着的衣服遞了過去。

    岑槐接過了衣服,偏頭示意道:“我們過去吧。”

    她們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岑槐抱着衣服,緊張地盯着門口。

    符文的光亮已經很暗了,伴隨着最後一道靈力的轟擊,符文徹底暗淡了下去,裴重山一腳踹開了門,罵罵咧咧道:“是哪個王八犢子搞我——”

    岑槐眼疾手快,一把揚起了衣服,兜頭罩住了裴重山和裴重英!

    然後她擡了腳,猛地一踹裴重山的膝蓋,將他踩跪在了地上,又一腳踹翻了裴重英。

    岑槐蹲身踩住了他們倆,揚聲道:“揍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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