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槐心情複雜地摸了摸龍木。

    它不想被削的意志她感受到了,但是——

    並不是在身上寫個“劍”字,它就真的是劍了啊。

    岑槐嘆了口氣:“那你能載我飛行嗎?”

    御本命劍無需法訣,龍木與她契約,也算得上是她的本命法器了。

    岑槐試着用意念催動了一下龍木,便看見它顫顫巍巍地飛了起來,慢吞吞地懸穩在了她的腿邊。

    岑槐小心地踩到了龍木上,謹慎地發出了一個往前飛的指令。

    龍木看起來比她還要小心,它幾乎貼着地,龜速一般晃晃悠悠地往前飛着。

    甚至離牆還有好大片距離,它就已經提前減速,停了下來,然後它笨拙地轉過身,又往反方向晃去。

    岑槐抿住了脣。

    這速度,這高度,這簡直是——搖搖車!

    她在心裏嘆了口氣,從龍木上面跳了下來,將龍木抓在了手裏。

    龍木的尾須部分抖了抖,很可憐的樣子。

    岑槐便笑了,她摸了摸龍木的尾尖:“別那麼緊張。”

    雖然飛得不太行,但是龍木確確實實是可以載她飛行的。

    她將龍木收回了丹田裏:“我們明天再練練。”

    岑槐坐到了蒲團上,閉眼打坐了起來。

    她一直修煉到了第二天早上,然後才和衛漪倆人一塊兒去了學堂。

    早上講的還是修行方向。

    授課長老昨兒個把基礎知識都講了,今天便開始嘮嘮叨叨地舉例子:“知道弘一道尊嗎?”

    屋子裏響起了幾聲稀稀拉拉的應答:“不知道——”

    前兩屆已經開始了打坐,在聽長老講課的,只有新入門的弟子。

    這屆一共招收了六名新弟子,唯二有修行基礎的世家子弟,已經被關在了牢裏。

    剩下的四個弟子,有一個是從凡塵界而來,完全不瞭解這些,而身爲世家子弟的裴含玉,則是自幼就被關在院子裏,完全無從瞭解。

    至於岑槐和衛漪,她們倆雖然知道弘一道尊,但是礙於自己“從凡塵界來”的身份,也只能跟着說不知道。

    授課長老愣住了。

    他顯然沒想到弟子們會這麼回答,頓了好片刻,才輕輕咳嗽了一聲,介紹道:“弘一道尊稱得上是法修至尊,是修真界爲數不多的大乘修士之一。”

    “別看弘一道尊現在以法術聞名,其實他剛踏入修行的時候,是劍法雙修的。”

    “那他爲什麼不修劍了啊?”那個凡塵界來的弟子問道。

    “自然是因爲他未能修出成果來。”授課長老搖頭道:“劍法雙修時,他一直表現平平,一直到他放棄學劍道,專心修法術,才從一衆修士中脫穎而出。”

    他又問道:“你們知道,我爲何與你們講這個故事嗎?”

    弟子們面面相覷,有人舉手道:“長老是想告訴我們,貪多嚼不爛,讓我們專注選一門課?”

    “錯也。”授課長老搖頭道:“因爲我就是那個弘一道尊。”

    他慢悠悠地道:“只是分享一下個人經歷。”

    弟子們齊齊陷入了沉默。

    授課長老將手背到了身後:“多選幾個嘗試,還是選一個專攻,其實都可以,沒什麼區別。”

    “畢竟學堂最多隻教你們十年,但是修行不是十年的事情。”

    “自行打坐吧。”授課長老慢吞吞踱步到了學堂門口:“下午放課時,我會來收你們的選課單。”

    授課長老已經離開了學堂。

    岑槐支着下巴,從袖兜裏將選課單拿了出來。

    授課長老說的話確實很有道理,比起漫漫修真之路,學堂裏這點光陰,確實不值一提。

    她提筆寫上了自己的選擇。

    岑槐將選課單疊好,放回了自己的衣兜裏,然後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側。

    裴含玉咬着筆桿,皺着眉,顯然正在糾結。而另一側的衛漪已經填完了選課單,支着下巴在看她。

    衛漪注意到了她的視線,她微微掀了眉,歪頭瞧了她片刻,然後豎了根手指,無聲地比口型道:“只選一個。”

    岑槐便笑了起來。

    她和衛漪的想法不謀而合。

    雲天宗在選課這件事上,設了一個小小的陷阱——

    選定了的某門課程,是會被強制上課的,並且還要參加對應的考覈。

    但是,學堂並未限制弟子去聽未選定的課程。

    岑槐將這個陷阱告訴了裴含玉,然後她坐回到了蒲團上,專心打坐了起來。

    昨日喫的辟穀丹還在起效,岑槐乾脆沒有去膳堂,而是一直打坐到了下午。

    她是被授課長老的聲音叫醒的:“快下課了。”

    他慢悠悠道:“想來也都選好課程了吧?”

    確實都選好了。

    幾個新弟子都上去交了選課表,授課長老挨個查看了一下,然後他搖了搖頭,很小地嘟噥了一聲:“怎麼不受騙呢?”

    他都拿自己舉例,忽悠他們多選幾門課了!

    授課長老又翻了一遍選課表,確認這屆的弟子每個都只選了一門課後,幽幽嘆了口氣。

    他拿着選課單,慢吞吞地起身,攆人道:“現在已經下課了,不要在此圍觀。”

    岑槐被攆出了學堂。

    她修煉了將近一整天,在靈脈的輔助作用下,再一次摸到了晉級的屏障。

    雖然在晉級前被攆出了學堂,但是她並不着急——

    雖然她蹭不到學堂的靈脈了,但是她們還可以去蹭藥峯的靈氣。

    “我們去藥峯吧。”岑槐喚出了自己的龍木,邁步踏了上去:“你們會御劍了嗎?”

    她興致勃勃地道:“我可以載你們!”

    衛漪從袖子裏摸出了一柄木劍,微笑着婉拒:“我學會御劍了。”

    裴含玉抿住了脣。

    她昨晚臨時刻了柄木劍,但是她還沒能正式引氣,沒辦法使用御劍訣。

    裴含玉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信任岑槐:“麻煩岑師姐了。”

    她謹慎地踏上了龍木,擡手抱住了岑槐的腰。

    小姑娘將臉頰貼到了她的背上,大概是緊張,手指還有一點細細的抖。

    岑槐安撫般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後道:“衝!”

    龍木往前動了起來。

    衛漪便也跟着御了劍。木劍直衝了出去,她飛了片刻,才發覺岑槐她們沒有跟上來。衛漪狐疑地停下了飛行,扭頭往身後看去。

    岑槐踩在龍木之上,跟她隔着數里路,正在慢悠悠地飛行着。

    衛漪:“……”

    她還是第一次見比走路還慢的御劍飛行。

    她御着劍回過了頭,將手遞了過去:“抓住我的手。”

    衛漪嘆氣:“我帶你們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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