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長老將她拎了回去,把另一種提煉的方式教給了她。
岑槐思忖了一下:“我覺得這兩種方法好像差不多。”
只不過是一個用刀切割藥草,另一個用靈力切割罷了。
“這怎麼能一樣呢?”藥長老搖頭道:“刀要花錢買,會壞,也不好掌控。”
他一瞪眼:“但是靈力會嗎?”
靈力確實不會。
岑槐握着刀,皺眉道:“那既然如此,只練靈力提煉藥材不就行了嗎?”
藥長老還是搖頭:“要是你遇到了靈力不足情況呢?”
他擺擺手,示意道:“你自己悟吧。”
藥長老嘴角帶着壓不下去的弧度,語調輕快:“我該去摘藥草了。”
剛剛岑槐進階,又催生了一整片靈田的藥草。
藥長老搖了頭,故作憂慮:“怎麼突然就都成熟了呢?”
他急匆匆走向了門,又突然想起什麼來,補充道:“藥草不夠了的話,可以去隔壁屋子裏來。”
藥長老晃了晃手裏的玉碟:“我給你開放了一定權限,你持玉碟就可以進去。”
藥長老徹底離開了煉丹室。
岑槐嘆了口氣,她回頭看了眼操作檯上的大摞連心草,然後認命地拿起了刀。
藥材提煉比想象中的要耗費心神。
岑槐只練了兩個時辰的提煉,便察覺了自己的疲憊與靈力的短缺。
她終於領悟到了藥長老說的意思。
她停止了靈力提煉,又嘗試了一會兒用刀提煉的方式,最後實在扛不住神識的消耗,開始打坐恢復了起來。
岑槐一直打坐到了早上,然後御劍去了學堂。
從授課劍修的長老發了木劍之後,她就沒再用過龍木御劍,這一個月下來,御劍的水平已經突飛猛進了起來。
岑槐趕到了學堂,坐到了衛漪身邊。
衛漪瞧了她一眼,悄悄將一個紙包遞了過來:“早上膳堂做了個新糕點,帶來給你嚐嚐。”
岑槐有些感動。
她這一個月來整日都在忙,爲了多節省一點時間,基本上一直在用辟穀丹來代替三餐。
辟穀丹確實有效,但是肚子不餓不代表她嘴巴不饞。她和衛漪抱怨過幾次,然後每次膳堂做糕點,衛漪便都會捎帶一塊給她。
岑槐打開了油紙包。
裏面是個蓮花造型的糕點,糕點做得極其精緻,瓣蕊都模擬了出來。只是花瓣缺了一塊,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路上擠壓。
岑槐端詳了好一會兒這個糕點,才低頭咬了一口,然後她登時僵住了——
裴含玉在另一側笑了起來:“是不是特難喫?”
她笑的眼淚都出來了:“衛姐姐早上看這塊糕點漂亮,特意跟大廚要了一塊,結果剛嚐了一片花瓣就吐了出來。”
裴含玉支住了下巴,歪頭道:“然後衛姐姐就拿了個油紙包,重新包好了糕點,說美好的東西要一起分享。”
岑槐將糕點放回了油紙包裏,然後“唰”地扭過了頭,看向了衛漪。
衛漪擡了眼睫,對上了岑槐的視線。
他確實是存了一點惡作劇的心思在裏面的,但是這必然不能說——
衛漪輕輕一垂眼睫,嘆氣道:“我瞧你最近繃得太緊,便想找個法子逗趣你一下。”
她掀了眉,主動岔開話題道:“你進階了?”
岑槐有些驚訝:“你怎麼看出來的?”
衛漪彎了眉,桃花眼溢出點微微笑意來:“因爲高階修士可以看出低階修士的修爲呀。”
高階修士確實可以這般,但是至少要高一個大段來,才能看出具體的修爲來。
岑槐倒吸了一口冷氣:“你築基了?”
“前日便築基了。”衛漪解釋道:“看你昨日忙於準備藥長老的考覈,便沒有與你講。”
她問道:“你考覈情況如何?”
岑槐微一挑眉:“自然是過了。”
她簡單講了講昨日的事情,如何又羨慕了起來:“你修煉得好快。”
她一個月沒有修煉,確實落下了些進度——連裴含玉都修到了引氣三層了。
不過藥長老考覈已經過了,她不用再日日看書,可以多挪些時間來修煉了。
她也得儘快築基,畢竟——
岑槐調了系統光屏出來,掃了一眼上面的信息。
想參加宗門大比,基礎的報名門檻就是到達築基期。
宗門大比每六年舉辦一次,只有入門三十年以內的弟子才允許參加。
弟子們要先在宗門內比鬥,然後逐出前十名來,才能去參加宗門間的大比。
按照原書的劇情,雲天宗的比鬥是普通的擂臺,而宗門間的大比,則是一個祕境。
祕境?
岑槐皺了一下眉。
謝凌是在祕境裏救下週寧的,不會就是這個祕境吧?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大比第一的獎勵——
一株龍草,還有一千上品靈石。
龍草是一株八階的藥草,在傳聞中,它可以幫助龍族蛻皮,完成從幼年期到成年期的轉化。
八階藥草極其稀有,但是大陸近萬年沒見過龍族了,龍草又沒能挖掘出其他作用來,實在是雞肋不堪,便被拿來做了獎勵。
她要龍草也沒什麼用——
可以拿來燒了,好祭奠謝凌亡魂。
但是一千上品靈石欸,這可是能夠買十個飛行法寶的鉅額獎金,她得攢一千年的月錢纔可以攢到的鉅款!
岑槐期待地想了想,然後她關掉了光屏,又嘆了口氣。
高收益背後就是高風險。
謝凌參加宗門大比的時候,是築基大圓滿。即便如此,他在祕境裏還是遇到了危險,是生死關頭突破到了金丹,才勉強活了下來。
她要是想這個任務不出錯,這半年裏,最好能突破到金丹初期——
但是這顯然不可能。
甚至連築基大圓滿,指不定都夠嗆。
這一節是丹修的課,岑槐嘆氣道:“先打坐吧。”
岑槐從打坐中醒了過來,問道:“怎麼了?”
她還以爲是裴含玉或者衛漪叫她,擡了頭才發現是個陌生的弟子。
那陌生弟子接着叫醒了衛漪和裴含玉,然後低頭道:“師尊請你們過去。”
岑槐茫然地站了起來。
她們跟着這弟子出了學堂,岑槐低聲問道:“敢問您的師尊是——”
那弟子垂眸道:“是司罰長老。”
他召了本命劍出來,然後往前伸了手,作勢想拎裴含玉的衣領。裴含玉一個激靈,猛地反應了過來:“我會御劍!不用你拎我!”
那弟子便又收回了手。
他又瞧了一圈岑槐和衛漪,見她們都自己掏了木劍,便頷首道:“那你們跟緊我。”
那弟子御劍飛向了主峯,岑槐跟了上去,她聽見裴含玉在一旁問道:“司罰長老找我們?”
“是因爲懲罰到期的事情嗎?”她伸出手臂來:“要給我們消掉懲罰烙印?”
“應當不是。”岑槐搖頭道:“烙印已經自己消了。”
之前的那個“叄拾”烙印,她每去一天藥峯,烙印就會自己減少一天,痕跡也會跟着淺一分,到昨天懲罰結束,烙印便徹底看不見了。
裴含玉抿住了脣,有些不安:“那能是因爲什麼?”
主峯已經近在眼前,岑槐皺眉道:“先去司罰堂再說吧。”
她們停下御劍,跟着那弟子走到了司罰堂前。
弟子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我不便跟諸位進去。”
岑槐又擰了一下眉。
她偏頭看了一眼那位弟子,然後推開了司罰堂的門。
岑槐先一眼瞧見了跪在地上的裴家兩兄弟,然後是站在他們倆身旁的,與她們同批拜入雲天宗的凡塵界弟子。
岑槐隱約察覺到了點風雨欲來的味道。
裴家那倆兄弟涉及的事情頗多,岑槐一時間猜不出來司罰長老喊她們來的原因——
是爲了裴含玉受辱的事情?還是她們和裴家兩兄弟動手的事?
但是好像又不是,畢竟那個凡塵界弟子也被叫來了。
岑槐壓下了各種念頭,往前走了兩步,微一作揖:“弟子岑槐,拜見——”
她的禮還沒有行完,就聽見“嘭”的一聲巨響,司罰長老猛地拍響了桌子:“都站好!”
他冷冷地環視了一圈四周,然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沉聲道:“弟子選拔有人勾連門派長老,私自改了選拔幻境。”
司罰長老又一拍桌子,喝道:“所有新弟子,都須得重新參加選拔!”